“什么?被没收了?”柏静瞪大了眼睛。
黎海妍无力地点点头,哭丧着脸趴在桌子上。
“我说呢,怪不得你现在抛弃了你哥来找我和周翊吃饭。”柏静往嘴里塞了一片糯米藕。
“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吧。”
“不是,他凭什么没收啊?全世界就他能收情书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柏静翻了个白眼。
“哥哥他…应该…不是这样想的…”黎海妍嗫嚅着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低气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了这张小小的餐桌。
柏静和黎海妍同时感到背后一凉,下意识地向背后望去。
林嘉仁就站在几步开外。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光线,在桌面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他手里也端着餐盘,目光沉沉,像锁定猎物的鹰隼,直直地落在埋头戳饭的黎海妍身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黎海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握着筷子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头死死地低着,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头顶。
柏静瞬间就炸了。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瞪向林嘉仁:“你瞅啥?!没看见我们吃饭呢?吓唬谁呢!”她试图用自己挡住林嘉仁投向黎海妍的视线。
林嘉仁的目光终于从黎海妍的发顶移开,缓缓扫过怒目而视的柏静,最后落在周翊沉静的脸上。三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对峙着,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形成一个冰冷而紧绷的小世界。
林嘉仁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他看着黎海妍那副鸵鸟般躲避的姿态,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激烈的情绪在翻涌——是愤怒?是不解?还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和受伤?
最终,那翻涌的情绪被他强行压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沉沉地看了黎海妍最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然后,他猛地转身,端着那盘几乎没动过的饭菜离开。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绝和冷硬,很快消失在嘈杂的人潮中。
那股沉重的低气压随着他的离开而消散。
黎海妍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像被抽掉了骨头,肩膀垮塌下去。
柏静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好了好了,你哥走了。别怕,回头我帮你收拾他!”
而事件的转折出现了,下午体育课时,黎海妍被马自承堵在了体育馆门口
那个男生挺直了身体,试图营造一种压迫感,脸上没有了情书里的“温柔”,只剩下被拒绝后的不甘和一丝恼羞成怒。
“黎海妍!”马自承的声音带着点质问的意味,身体又往前逼近了一步,距离近得让黎海妍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你什么意思?信看了吗?为什么不回我?”
黎海妍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凉的墙壁,手指紧紧抓住怀里的书本,指关节用力到泛白。待反应过来后,直视他“我没看到!”
“没看到?”马自承嗤笑一声,显然不信,眼神更加咄咄逼人,“骗谁呢?我亲手递给你的,你怎么可能会看不到!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他又逼近一步,几乎要将黎海妍困在他和墙壁之间,目光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审视,“还是说……你因为害羞所以躲着我?”他露出了油腻的笑容。
“没有!”黎海妍猛地抬头反驳。她试图从旁边绕开,“你让开……”
马自承非但没让,反而伸出胳膊,直接撑在了她旁边的墙壁上,彻底封死了她的去路,形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半包围圈。他脸上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深情和掌控欲,声音压低,却更显黏腻,“急什么?我们还没说完呢。黎海妍,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挺喜欢你的,给我个机会不行吗?”
他越说越近,带着热气的呼吸几乎要喷到黎海妍脸上。那种被侵犯领地的强烈不适感和抗拒感瞬间攫住了她!“你让开,否则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黎海妍冷着脸,眼神里满是厌恶“就你这样的,我压根看不上。”
马自承被黎海妍的话刺了一下,随后面露狰狞,想要以男生更强的力量圈住黎海妍, “姓马的!你找死是吧?!!”柏静黑着脸走过来。
马自承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震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缩回了撑墙的手,惊愕地回头望去。
“谁给你的狗胆!敢在这儿堵我的人?!”柏静人未到,声先至,“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用你那对招子这么盯着妍妍看?!”
她冲到近前,没有丝毫停顿,一把将吓得浑身发抖的黎海妍用力拉到身后。
“写封破信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死样!脸上的油能炒三菜一汤!就你这歪瓜裂枣的德性,也配肖想我们妍妍?!”柏静翻了个白眼
“还‘挺喜欢’?”她眼神里的鄙夷浓得化不开,“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下贱!是骚扰!听不懂人话是吧?妍妍躲着你你看不出来?!非得犯贱凑上来找不自在?!”
马自承恼羞成怒:“柏静!你……你凭什么……”
“凭什么?!”柏静的声音陡然拔得更高,“就凭你这种货色,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再敢靠近她一步,再敢用你那对招子看她一眼——”她伸出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马自承的鼻尖上,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刺骨:
“我、让、你、在、这、学、校、里、混、不、下、去!听、清、楚、了、吗?!”
马自承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头上甚至渗出了冷汗。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位大小姐,绝对说到做到。
“滚!”柏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马自承如蒙大赦,又像是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颤,连滚爬爬地转身就跑,连掉在地上的书本都顾不上捡,狼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
——
连续三日,林家别墅的空气凝成透明的琥珀。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寂静无声地移动,切割着空旷的冷意。
黎海妍坐在餐桌最远端。
瓷勺碰着碗壁,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是她唯一的语言。她垂着眼,视线落在牛奶表面细微的涟漪上,仿佛那里藏着另一个无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