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的报告非常精彩。作为科技媒体的主编，她对人工智能领域的见解独到而深刻。哲宇坐在观众席中，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报告结束后，热烈的掌声中，哲宇送上了一束提前准备的满天星——他隐约记得幼儿园时心怡说过喜欢这种小花。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满天星？」心怡惊喜地接过花束。

「猜的。」哲宇没有透露那段模糊的记忆，「餐厅已经订好了，七点钟，现在过去刚好。」

外滩的餐厅视野极佳，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黄浦江两岸的璀璨夜景。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有些沉默。

「所以...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哲宇终于问道。

心怡轻轻转动着酒杯：「还不错。国小毕业后去了实验中学，然后上交大计算机系。大三时去德国交换了一年，毕业后在柏林工作了两年，最后还是决定回国。」

「为什么回国？」

「父母年纪大了，想多陪陪他们。」心怡说得很简单，但哲宇能听出其中的深情。

「你呢？听说你在斯坦福读的博士？很厉害啊。」

哲宇点点头：「运气好，拿到了全额奖学金。毕业后在硅谷工作了几年，去年才回上海创办了自己的实验室。」

「为什么选择回上海？」

哲宇看着她的眼睛：「说来你可能不信，部分原因是...我想或许能在这里找到你。」

心怡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还是那么会说话。小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优点？」

「因为那时候我只会用行动表达。」哲宇也笑了，「比如拽你辫子。」

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进行。他们聊起了幼儿园的趣事，那些模糊的记忆在交谈中逐渐清晰起来。

「记得那次春游吗？」心怡眼睛闪着光，「你为了给我摘一朵蒲公英，掉进了小水沟里。」

哲宇拍额头：「怎么不记得！王老师骂了我一顿，说我调皮。其实那朵蒲公英最后也被风吹走了，根本没送到你手上。」

「但心意到了啊。」心怡轻声说，「那时候虽然总被你欺负，但现在想起来，其实你一直都在保护我。有次大班的孩子抢我的饼干，是你冲上去跟他打架。」

哲宇惊讶地看着她：「你还记得这件事？」

「当然记得，」心怡眼神温柔，「你眼角还被打青了一块。我问你疼不疼，你特别帅气地说：『男子汉不怕疼』。」

两人都笑了起来。童年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带回那个单纯美好的年代。

晚餐后，他们沿着外滩散步。黄浦江的风轻拂面庞，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哲宇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心怡，「为什么当年我发讯息给你，你没有回覆？」

心怡困惑地皱眉：「什么讯息？」

「高一那年，我在社交网站上找到你，给你发了讯息。你回了一句『记得啊，那个总拽我头发的讨厌鬼』，然后就再也没有回音了。」

心怡思考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天哪！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正准备去德国交换，那个账号很少登录。等我半年后再登录时，收件箱已经爆满，我根本没看到后续消息。」她愧疚地看着哲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哲宇长舒一口气：「所以你不是故意不理我？」

「当然不是！」心怡急忙说，「其实后来我也试过找你，但你们家搬走后，原来的电话打不通，邻居也不知道新地址。我还问过王老师，她说你们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我爸工作调动，我们搬得比较急。」哲宇解释道，「那时候网络也不像现在这么发达。」

心怡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我们错过了整整二十年。」

「但现在我们重逢了。」哲宇微笑着说，「也许 timing 刚刚好。」

心怡抬头看着他，眼中映着陆家嘴的璀璨灯火：「是啊，刚刚好。」

那一晚，他们交换了二十年来的人生故事，直到餐厅打烊，服务生礼貌地请他们离开。站在餐厅门口，哲宇鼓起勇气：

「明天周末，你有安排吗？我知道有个地方...你可能会喜欢。」

心怡笑了：「这算是一次约会吗，李博士？」

「如果说是呢？」哲宇心跳加速。

「那我接受。」心怡轻声说，「不过这次，不准拽我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