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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1 / 1)

 九点整,门铃精准地响起,分秒不差,如同谢斩行事风格般冷酷严谨。凌曜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满腔抗拒打开门。门外并非一人,而是一个小小的“迎接”队伍。为首的是昨天见过的方助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标准而疏离的微笑。

“凌先生,早上好。这二位是谢先生为您安排的老师。”方助理侧身介绍。

一位是身姿挺拔如松的中年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运动服,肌肉线条贲张却不显笨重,眼神锐利如鹰,仅仅是被他看着,皮肤就有种被实质目光刮过的刺痛感。“凌先生,我是陈劲,您的体能和格斗教练。”声音洪亮,带着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

另一位是位穿着香奈儿套装、举止一丝不苟的中年女性,头发梳得纹丝不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同样锐利,能洞察一切细微的不妥。“凌先生,我姓周,您可以叫我周女士。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由我负责您的礼仪修养课程。”

凌曜被这阵仗弄得心头火起,谢斩这是要把他当成什么?需要重新驯化的野兽吗?

训练室位于公寓地下二层,空间开阔,设备专业先进得令人咋舌,空气里弥漫着橡胶和金属的冰冷气味。陈劲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始测试。俯卧撑、引体向上、负重深蹲、反应速度、抗击打能力……凌曜自认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在陈劲专业而苛刻的评估下,他所有的优势都变成了“野路子”的不足。

“核心力量尚可,但发力方式不科学,浪费体能。” “柔韧性差,关节灵活性不足。” “格斗技巧?街头打架的把式而已,漏洞百出。”

陈劲的评价像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削砍着凌曜的自尊。随即,一套为他量身定制的、近乎残酷的训练计划被扔了过来。超高强度的间歇性体能训练,让凌曜的肌肉很快达到极限,乳酸堆积的灼烧感折磨着每一根神经。格斗对抗中,陈劲出手凌厉精准,每一次格挡、闪避、反击都让凌曜吃尽苦头,手臂和小腿被击中的地方迅速泛起青紫。

凌曜咬着后槽牙,将所有的愤怒、屈辱和不甘都疯狂地倾泻在沉重的沙袋和冰冷的器械上。汗水像溪流一样从他额头、鬓角、下颌滑落,砸在地板上,很快洇湿了一小片。旧T恤彻底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和劲瘦的腰身。

下午的礼仪课程换到了光线明亮的书房,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酷刑。周女士的严谨到了苛刻的地步,她像一位雕塑家,而凌曜就是那块需要被彻底修正的顽石。

“凌先生,站姿。请记住‘九点靠墙法’,后脑、肩、臀、小腿肚、脚跟……对,保持,腹部收紧,感觉有一股力量将您的头顶向上牵引。” “坐姿。只坐椅子的前三分之二,背部挺直,不要靠背。双腿膝盖并拢,与肩同宽……不,您这样像在扎马步,请放松但保持笔挺。” “行走时,步幅约为您自己脚长的1.5倍,脚尖微微向外,重心平稳移动,肩膀不要晃。”

这仅仅是静态仪态。用餐礼仪更是繁琐到令人发指。不同酒杯的持握方式,刀叉使用的顺序、角度、与盘子摩擦不能发出声音,汤匙舀汤的方向、分量、送入嘴里的角度……凌曜觉得自己像个刚学用筷子的婴儿,笨拙而可笑。他天性中的不羁和野性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得快要爆炸,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僵硬的抵触。

“凌先生,您咀嚼的频率太快了,请控制在每分钟XX次。” “与人交谈时,视线应礼貌地落在对方鼻梁形成的三角区,直视过于具有侵略性,目光游离则显得缺乏诚意和尊重。”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周女士会不时播放一些上流社会社交场合的录像,让他模仿学习其中的谈吐和举止,甚至进行角色扮演。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昂贵西装、动作刻意、表情僵硬的自己,凌曜感到一阵强烈的陌生感和排异反应,胃里翻江倒海。

这根本不是凌曜。这是一个被谢斩强行塑造的傀儡。

傍晚时分,极度的体能消耗和精神紧绷让凌曜几乎虚脱。他再也支撑不住,直接瘫倒在训练室冰凉的地板上,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在地板上汇聚成一小滩。陈劲早已完成督导离开,周女士也结束了今天的“折磨”,空荡的训练室里只剩下他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肌肉的酸痛和精神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就在他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一阵极轻微、却让他瞬间汗毛倒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谢斩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训练室门口。他似乎刚从某个重要场合归来,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他没有走进来,只是慵懒地倚着门框,深邃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满地狼藉的器械,最后落在瘫倒在地、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凌曜身上。

那目光依旧没有什么温度,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耗程度,但仔细看去,似乎又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捕捉的专注,尤其是在掠过凌曜被湿透衣物紧紧包裹的腰腹和腿部线条时,那眼神深处,仿佛有幽暗的火星极快地闪烁了一下,旋即湮灭在冰冷的潭底。

凌曜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视线,屈辱感让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至少不要以如此狼狈脆弱的姿态面对这个恶魔。但透支的身体背叛了他,只是让他的手臂颤抖了一下,反而更显无力。

谢斩并没有出言讽刺,他甚至没有对凌曜的狼狈模样发表任何评论。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十几秒,那沉默比任何嘲讽都更具压迫感。然后,他转向如同影子般守候在走廊暗处的方助理,声音平淡无波:“明天开始,训练时穿合适的衣服。”

他的目光最后在凌翰湿透的旧T恤上停留了一瞬,仿佛那廉价面料玷污了他的眼睛,随即转身,脚步声渐渐远去。

方助理立刻上前,将一套面料柔软透气、剪裁合体的高端运动服和干净的毛巾轻轻放在凌曜手边。“凌先生,浴室已经为您准备好热水。谢先生不喜邋遢。”

凌曜看着手边那套价值不菲的运动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散发着汗味的旧衣服,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谢斩在用一种更缓慢、更彻底的方式瓦解他。不仅仅是囚禁他的身体,还要从外到内,将他过去的痕迹一点点抹去,重新塑造成一个符合他审美和需求的、精致的玩物。这种精神上的侵蚀,远比□□的折磨更令人恐惧。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场抗争的残酷性。谢斩是个拥有无限资源和耐心的顶级猎人,而他这只困兽,似乎正被对方用黄金打造的锁链,一步步拖向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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