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矮个男。他带着几个壮汉冲进来,拽起楚江蓠。
她还倚在桌旁,明显正在打磨手上的麻绳。
矮个男冷笑道:“算你狗运好,有人要见你。”
他们解开她手上麻绳,矮个男用力掐了她一下,警告道:“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是说错了话,老子要你好看!”
楚江蓠低下头,被推出静室。
现在情况不明,系统也指望不上,她决定先暗自观察。
静室外,背手站着一个方脸中年男人。屋檐落下细密的雨,雨幕遮得廊上明珠隐约模糊。
男人侧头回望,眉头微拧:“杜彦,让你照管小姐,你怎么把人关静室了?”
矮个男杜彦拱了拱手:“良叔,她这几天发疯,不吃不喝的还要上吊,只能关静室里。”
良叔不赞同地摇摇头:“再废物不讨喜,也毕竟楚家的小姐,别闹太过。长公子虽在无妄海商讨要事,这几日也听到了些风声,让我回来看看。我就先带她去歇息了。”
“知道知道,良叔放心,就是丢了个小玩意儿,闹不出大事来。”杜彦给他塞了两块明珠,“这长公子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从前都没问过啊。”
良叔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听说是在无妄海定了些新盟约,那边有人问起她,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总之,上面的意思是别让人觉得咱们太苛待她,这几日就先让她换到书斋去住,等长公子回来后再定。”
“明白明白。”杜彦悄悄拍了拍良叔胸口,猥琐笑道,“毕竟她长得尤物一般,公子也是……男人嘛。”
良叔脸一冷:“说什么屁话呢?你有几个脑袋?”
杜彦立马噤声,死死瞪了眼楚江蓠,就仿佛是她说了错话似的。
良叔没再出声,径自带着楚江蓠离开了。
杜彦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啐了声:“奶奶的,什么玩意儿。当个小管事让他横上天了,尾巴都不知道往哪儿藏。以后有机会,老子弄死这逼崽子。”
左右的几个大汉立马接声:“杜哥,这柯良也不过就练气中阶,没多大本事。仗着长公子提拔,还真敢往咱们头上踩了。”
杜彦:“去他妈的,老子是鼎爷的人,鼎爷可是都主身边的一等近臣,就是长公子来了也得给他三分薄面。老子轮得着他柯良管?”
大汉:“杜哥,谁不知道鼎爷是您二叔,等您凝气成形了,提拔得肯定比他柯良快,到时候算他倒霉。”
杜彦得意道:“不瞒你小子,鼎爷夸过我从小修炼天分就高,迟早能成咱清蒸宫外门弟子。到时候长公子都得高看我一眼,还有他柯良什么事?”
大汉:“对对对,杜哥您修为又扎实又高,马上就能凝气成形,下个月肯定能考进外门。”
杜彦:“等我进了清蒸宫外门,包准带你们吃香喝辣,再也不用住这鬼地方,伺候那个废物了。”
另一个大汉突然弱弱出声:“杜哥,咱们不是清徵宫吗?”
杜彦一脚踹趴了那个大汉:“去你妈的,笑你杜哥不识字?装什么装。”
几个大汉立马手忙脚乱地给杜彦拍胸顺气:“杜哥,这小子不懂事,您别生气,您看那个废物,她识字有屁用,还不是修炼天分最顶用。”
杜彦得意点头。
大汉们继续道:“您放心,全宫上下就她一个没灵根的废物。她还能翻出天浪不成?”
杜彦:“哈哈,就凭她啊?那些修士老爷早就辟谷了,她一个肉体凡胎还得跟着咱们吃饭。这不招人笑吗,丢尽都主的脸。”
大汉:“嘻,就是。没杜哥您每天给她一口吃的,她早就饿死了,哪里敢忤逆您。”
杜彦:“嘿,这真是,她要是今晚敢乱说话,我让她今后再也别想吃上一口米。走,我们去看看柯良把那废物丢哪儿去了。”
几人挨挨挤挤着,偷偷溜过花丛,停在一处静雅的庭院外。
院里列植着千百竿翠竹,枝影在微雨中摇动,声响潇飒如江流滔滔。
竹影层层叠叠地映在影壁上,因其繁茂,竟将影壁遮成一片翠色,苔痕沿着影壁攀爬,湿满了石阶。
数十阶青苔石阶曲折通向一处长斋,碧纱窗中露出明珠雪亮温润的光。
光里正坐着一道身影。
楚江蓠安静坐在案边,揉着手腕。
柯良立在她身前,同她道:“你这几日就在这里,万事等长公子回来再说,绝不许走出这道门。记住了,你一个凡胎,外面哪里都不是你有资格踏足的,尤其是清徵宫。”
楚江蓠微微挑眉,她这是被禁足了?
柯良:“你不必看我,我就是个传话的。外面的人你不招惹,他们也不敢进来惹你。”
话音刚落,屋外就走进来几名宫装侍女。
她们手托木盘鱼贯而入,木盘上摆了足足五层的琳琅满目的美食。
热烈酥香的气味透进屋,没什么烟火的呛鼻味道。
只有烤鸭裂开酥皮的油香,蔬果煨满高汤的浓香,糕点清蒸泛出的米香……
这么丰盛,简直像是断头饭。
今晚听几人谈话,提到和无妄海定了新盟约。结合系统所言,新盟约意味着原主渣爹将要把她当质子嫁到无妄海。
真是荒谬!
怎么有人能这么恨自己亲女儿,纵容下人欺负她,简直想把她蹉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