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振东同志圆满完成了上级尚青云交给他的任务,男单、男双、混双、男团,四冠王。
军运会闭幕那天,新闻铺天盖地都是他的名字和照片,微博热搜前几名几乎被军运会和樊振东包揽,论坛里铺天盖地都是讨论帖。
妈妈买菜时看到报纸,还特意拍了一张日报最大版块部分的照片发给她,照片上樊振东站在领奖台上,胸前挂着金牌,敬着军礼。
“这个小男生是不是和你很熟的那个呀?”妈妈在微信里问。
尚青云看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几秒。
“嗯嗯对,妈妈。”她回,有点心虚。
妈妈没再追问,只是说:“真厉害呀,拿了那么多金牌。”
“嗯,是挺厉害的。”尚青云回,然后赶紧转移话题,“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聊了几句家常,结束对话,尚青云放下手机,心里那点心虚慢慢散开,变成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是骄傲,为他骄傲。
也有点想他。
她比樊振东早几天回北京,世界杯打完,她直接飞回北京调整。那几天她一个人待在公寓里,训练、吃饭、睡觉,一切照旧,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个人陪在身边。
刘诗雯那天说的话她一直记得,让她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不刻意躲藏,也不刻意炫耀,该怎样就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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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队回来那天,她特意站在总局门口等。没跟樊振东说,想给他个惊喜,或者惊吓。
大巴车开进来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暗了。初冬的北京,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尚青云把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跺了跺脚。
车停稳,门打开。第一个下来的是周雨,后面跟着木子和陈可,尚青云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位置。
然后她看见了樊振东。
他背着双肩包,手里还拎着一个运动包,从车上下来,可能坐车坐久了,他活动了一下脖子,脸上带着点疲惫。
尚青云看着他,心里那点想念突然变得很具体。
她没想那么多,几乎是本能地,朝他走过去,脚步很快,几乎是跑过去,风撩起羽绒服下摆,吹乱了她散着的头发。
樊振东刚站稳,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撞进一个人,熟悉的柑橘洗发水香味,还有她羽绒服柔软的触感。
尚青云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像要把自己嵌进他身体里。太近了,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洗衣液味道,还有一点点长途旅行后的尘土气息。
樊振东愣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
他松开手里拎着的包,包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回抱住她,手臂收得很紧,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站在总局门口,周围是陆续下车的队友,还有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
尚青云没管那些。她闭着眼睛,脸埋在他肩窝里,羽绒服的面料有点凉,但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很暖。
抱了一会儿,她才松开手,退开一点,仰头看他。
“累不累?”她问。
“还好。”樊振东说,眼睛很亮,眉梢荡漾开一点笑意,“就是坐车坐得腰疼。”
“谁让你拿那么多金牌。”尚青云笑,“重不重?”
“重。”樊振东点头,一本正经,“脖子都压酸了。”
“我看看。”尚青云凑过去,作势要看他脖子。
樊振东配合地低下头。尚青云抬手,很轻地按了按他后颈:“这儿酸?”
“嗯。”
“回去给你按按。”
“好。”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总局门口,旁若无人地说话。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有他们俩。
直到旁边传来几声刻意压低的咳嗽。
尚青云转头,看见周雨和木子刚下车,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周恺和徐晨皓也在,一个面无表情地叹气,一个捂着脸,指缝里漏出憋不住的笑。
尚青云忽然觉得自己是那只拱了翡翠白菜的豪猪。
木子用手肘捅了捅陈可,声音不大,但刚好能听见:“你知道这像什么吗?”
“像什么?”陈可配合地捧哏。
“像妻子迎接刚打完仗回家的丈夫。”木子说,还特意加重了“丈夫”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