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个漫长而耐心的计划在他冷静的表象下悄然成型。
谢砚白开始小心翼翼地增加联系。
分享链接,请教问题,都经过精心的算计,不能太频繁,不能太突兀,要自然得像一个兄长随手而为的关心。余洛初遇到麻烦时,他提供解决方案的语气必须冷静克制,绝不能泄露一丝一毫超出界限的焦急。
谢砚白看着余洛初从最初的疑惑,到逐渐接受,再到开始依赖,这个过程,带给他一种满足感,像最高明的猎手,布下温柔的陷阱,看着懵懂的小兽一步步靠近,逐渐习惯他的存在,直至无法离开。
那次看到周然送她回家,谢砚白几乎用尽了毕生的修养才维持住脸上的平静,温和的语气,礼貌的点头,每一个表情肌肉都在失控的边缘疯狂叫嚣,那男生阳光帅气的笑脸刺眼至极,他想做的,是把那人狠狠推开,将余洛初拉到自己身后,向所有人宣告所有权。
但他只能握紧拳头,用最平淡的语气说“谢谢”,然后在她不安的解释中,硬生生压下所有翻腾的醋意和怒火,留下那句干巴巴的“锁好门”。
逃离现场后,摩托车的速度飙到极限,冷风刮在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燥热和暴戾。
谢砚白知道,他必须加快步伐了。
余洛初生病的那次,听到她电话里沙哑无力的声音,所有计划好的节奏都被打乱。
他几乎是立刻抓起钥匙冲出了门。
买药,买粥,一路上心都是揪紧的,看到她烧得通红的小脸,脆弱地缩在被子里,那股想要将她紧紧抱入怀中的冲动几乎击垮他的意志。
谢砚白只能强迫自己坐在离她最远的椅子上,用处理工作的假象来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守着她睡着,又醒来,那依赖又无助的眼神,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最敏感的神经。
他不能再等了。
工作室的那个午后,阳光太好,余洛初坐在他的领域里,周身笼罩着他的气息。那句小心翼翼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问出口时,谢砚白几乎能听到自己理智崩断的声音。
“你说呢?”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掷出了这个反问。
带着孤注一掷的试探,和一丝残忍的愉悦,谢砚白要逼她面对,逼她撕开那层自欺欺人的纱。
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慌乱的眼神,他的心脏同样受着凌迟,但他忍耐得太久,已近极限。
余洛初的逃避和冷战,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最后的耐心,谢砚白知道,不能再给她时间退缩了。
雨夜的那次摊牌,是谢砚白的一场豪赌,他必须击碎她所有的侥幸和心理防线。
吻下去的那一刻,感受到她的僵硬和泪水,他的心同样疼得抽搐,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用更深的吻,更直白的告白,将她彻底拉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让自己得以解脱。
“我要你,从来不是以哥哥的身份。”
这句话,在他心里演练了千百遍。
终于说出口了。轻松,却又更加沉重。
幸好,余洛初最终点了头,她答案是他黑暗人生里终于照进来的光。
如今,坐在南下的飞机上,握着身边人微凉的手,谢砚白看着窗外的云海,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坚定。
多年的隐忍和痛苦挣扎,终于有了归处。
他知道自己手段并不光明,甚至堪称卑劣,他引诱了她,步步为营。
但他绝不后悔。
深海之下的汹涌,终于得以窥见天光。而他将紧紧抓住这缕光,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