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徵冷冷瞥了楚栖一眼,收起剑,哼道:“你这张脸留着也是祸害,不如清净六根,省得惹事。”
楚栖大喊冤枉。
“我从未对别人起过妄念,求师尊明鉴,留弟子一命吧!”
“留你的命?还是留你子子孙孙的命?”
想到前几日此徒对余长缈露出的那个笑容,白徵就气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冷声回呛。
楚栖只觉得天都塌了。
“师尊,好师尊,您且绕过这一遭,好歹给弟子留些颜面。”
那般真切的哀求,听得那颗冷硬的心都不由软了三分。
虽然知道楚栖不至于对刚满十三岁的孩子下手,但莫名地,心里就是淤堵得慌。
像是憋了口闷气,出不来,化不开,只想把人吊起来抽。
以解手痒难耐。
白徵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扭曲阴暗的人,但又不能就此水灵灵地承认了,只好逮着楚栖这个小倒霉蛋将满腔怒火倾泻而出,尽数倒在他的身上。
楚栖也是单纯得紧,果真以为这是什么新鲜的前人剑法,很快就上了当。
面前跪着的人求饶心切,情真意肯,不多时就把白徵的怒火尽数化了去。
“起来吧!又不是真削你,怕什么?”他背过身去,决心不再看那张心碎又可怜的美人脸。
生怕自己把持不住,答应个什么就完了。
楚栖喘着气,牵起了一抹劫后余生的笑:““谢过师尊手下留情。””
这是这口大喘气落在白徵耳中,全然变了味。
身上忽地涌起一股燥热,熟悉的牵动令他手脚发软,握着剑的手微微在抖。
“在你心中,为师就是这样的人吗?”
楚栖见秋泓微颤,以为白徵气急了,紧忙走到人跟前跪下,抬起头来时端颜正色:“是弟子无知,误解了师尊,还请师尊责罚。”
明亮的凤眸直直撞入白徵的眼中,带着赤诚的恳切,说着最动人心潮的话。
“但若师尊真要削了这孽障,弟子会抢先一步动手,定不叫师尊的手染上脏污。”
白徵的心忽然停了跳。
他无声疾喘数息,只觉得一挺脊梁骨恨不得化在那腔热忱之中。万千繁星不及眼前之人半分绚烂,桃花至柔怎敌芙蓉微汗轻轻?
意识在疯狂叫嚣着逃离,脚下却像是被下了定身符一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好希望面前之人能察觉出他的异常,给他释放安神的沉水香,把他搂入,无声吻着。
最好连着刚才差点被削飞半空的根,一同送进......
指尖猛地擦过秋泓剑刃,白徵猛然惊醒,出神看着落血滴滴。
“师尊!您的手指!”楚栖也发现了地上的异常,那抹刺眼的鲜红映在无暇的白上,交相辉映。
白徵转身就走。
“师尊!”楚栖不放心,身影如离弦似地追了上去。
“不必跟来!”白徵怒喝一声。
似乎察觉到自己语气过于严厉了,他停了一会儿,压下了声音,道:“不过区区小伤,不碍事。今日教你的剑法功课记得好好练,不许偷懒。”
楚栖目送着白徵仓惶而去的背影,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变了。
白徵关上寝殿的大门,就再也忍不住滚倒在柔软的榻上。
唇边溢出痛苦的哼声,他只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沸腾的滚烫熔炉中,全身上下滴滴答答地淌着水。素来清澈舒心的冷泉香在此时变得刺鼻呛口,只需轻轻呼吸一下,便叫人咳得撕心裂肺。
体内仿佛被人掏出巨洞,急需什么物件来修补填满。澎湃的斗志昂扬着,即便千磨万炼也不曾低头。
“楚栖......楚栖!”白徵口中含混着,哑着嗓子喊了不知道多少遍。意识模糊中他早已不知礼数,甚至连自己说了什么胡话也不晓得。
“救救我......”
苍白的指尖无力探出,垂在被褥上刮出了丝。他巴不得下个瞬间就能迎来那道红色的身影,将他温柔轻抚,软语相哄。
混沌的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想见人,挠人,依偎着,交融......
他把自己关在了擎渊台,整整三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