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喻安枫的面容都模糊了。龙胤洲也快认命了,想接受喻安枫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偏偏在那会看见那个人与记忆里的人重合。
喻安枫,你还活着。
你怎么有脸叫我师兄的。
龙胤洲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是再也弥补不回来的东西。多年沉积的悲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本以为会很有力,可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短短的质问,“逍遥快活够了吗?”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离阁五年,孩子都有了。”
“胤洲,她不是我生的,是捡来的孩子!”喻安枫急道,一把拉住龙胤洲的手,结果被嫌弃地拍开,“胤洲你听我说,她是弃婴,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死吧?你也知道当年喻老先生发现我被遗弃在桥洞下,看我可怜,把我捡回去的。他要是不捡我回去,我哪能活下来?”
喻安枫不知道师兄能听进几句,龙胤洲看着气还未消,于是说完弱弱跟道,“师兄,对不起。”
“收拾东西,回阁。”
“师兄!”喻安枫猛抬头,“那酥酥呢……”
“带着。”龙胤洲冷冷地看着喻安枫,“她要是惹事,我就处理掉。”
啊,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喻安枫闭上眼,无声地对师兄道谢。
龙胤洲别过头,不再看他。喻安枫第一次觉得师兄的背影这么陌生,怪事,五年他像变个人。那个一直微笑的师兄怎么变得这么冰冷不近人情,喻安枫想。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那这未免太荒唐了吧。
喻安枫往楼上走,脚步有些虚浮。不知道告诉酥酥要“回家”,她会有什么反应。
嗯?
喻安枫停住脚步,只见喻酥杵在房间门口,手里握着棍子对着自己。她脸上有些意外,方才紧绷装出凶相的脸瞬间垮回去,愣愣地看着养父,眼里充满困惑。可能没想到上楼的是喻安枫。
“就这种小棍子你能防得住谁?”喻安枫哭笑不得,不过有一些欣慰,至少这孩子能判断现在什么情况。他一手轻松夺过酥酥手里的小武器,一手想去揉酥酥的脑袋,不料没揉着。
“我肯定能防住的——————爹爹你把棍子还给我!”喻酥红着脸,垫脚想把棍子夺回来,想证明自己已经足够强大,结果被喻安枫的指关节轻轻敲了额头。
“那我等你到能防着别人的那一天,”喻安枫笑道,“酥酥,不闹了,我们回家吧。”
女孩眨眨眼,“这里不就是家吗?我们还能去哪啊?那个坏人被爹爹打跑了?”
“那个不是坏人,是你师叔,他来接我们回家。”喻安枫认真道,“回一个……有很多叔叔阿姨,也有很多规矩的地方。不过酥酥一定要听话,好不好?”
“那个师叔看起来好凶,他会凶我吗?”
“不会。”喻安枫抱住酥酥下意识说道,“师叔敢凶你,你就跟爹爹说。”
呵,处理?
龙胤洲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若是过去喻安枫笃定他做不到。可师兄和过去大不一样,他也说不准。
对于师兄,一阵难以言喻的愧疚涌上心头。
而此时的龙胤洲望着二楼喻安枫的方向出神。
究竟是什么让曾经亲密无间,情同手足的师兄弟走到如今这一步?
喻安枫带着酥酥在房间里简单拿了几件衣物和必需品,就下楼找龙胤洲。
“拿好了?”龙胤洲问道。
喻安枫瞅了眼被龙胤洲踹坏的门,已经关不上了。他苦笑一声,牵着酥酥的手走向龙胤洲。
从此以后,就不存在江湖郎中阙将秋,而喻安枫这个名字将再次出现在太白山。对于前路的未知与忐忑,喻安枫只得把它们压在心底,他平静地对龙胤洲说,“师兄,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