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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救命!捡来的女鬼非要当我姐! > 第六章:“你会留下吗?”

第六章:“你会留下吗?”(1 / 1)

 两个月的光景,在颂姜无休止的吵闹和法默日渐柔软的沉默里,悄然淌过。那些曾经尖锐的冲突和不适,被磨去了棱角,浸泡出一种古怪而黏稠的共生常态。空气里仿佛总是弥漫着一种微潮的气息,混合着旧纸壳的干燥、和某种无声滋长的、不容言说的依赖。

午后光线昏黄,透过窗格,在堆积如山的旧物上切割出模糊的光斑,尘埃在光柱里缓慢浮动。颂姜刚结束一段关于“外卖塑料袋的一百种艺术改造方法”的即兴演讲,正得意洋洋地飘在半空,观察着法默的反应。

法默坐在书桌前,侧影被光线勾勒得有些单薄。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蹙眉打断,也没有用沉默表示抗议。键盘敲击声不知何时停了,她只是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搭在桌沿。

颂姜的声音落下后,房间里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只有窗外遥远的车流声,像潮汐般隐隐传来。

忽然,法默极轻地动了一下。

她转过身,目光没有直接迎向颂姜,而是垂落着,落在颂姜机车服那略显虚幻的、皮质衣角上。然后,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颤抖——轻轻地,捏住了那一小片虚无的衣料。

指尖没有触到实体,只有一种微弱的、冰凉的阻力,像握住了一缕浸透月光的寒雾。

“颂姜。”她唤道,声音比耳语重不了多少,裹挟着一种潮湿的沙哑。

颂姜脸上的嬉笑瞬间凝住。她低头,看着法默那只从未主动伸向她的手,正以一种近乎脆弱的力道,牵住她的衣角。这画面太过陌生,以至于她魂体深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法默没有抬头,长睫低垂,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她似乎耗尽了很大气力,才将那句盘旋在心底许久的话,从潮湿的空气中打捞出来:

“……三个月……”

“到了以后。”

“你……”她喉间轻轻滚动,像吞咽下一小块坚冰,“一定会走吗?”

问题问得轻飘,却带着千钧重负,沉甸甸地坠在两人之间稀薄的空气里。那语气里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怯生生的期待,像林间小兽探出洞穴时湿润的鼻尖。

颂姜感觉自己的魂体像是被这轻轻一问骤然攥紧。

第三个月……消失的期限像一道冰冷的铁律,刻在她的存在根基之上。那句冰冷的“会走”几乎要冲口而出。

可她看见了。

看见法默低垂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脆弱脖颈,看见那只捏着自己衣角、指节微微泛白的、泄露了所有不安的手。她看见了那双向来沉静冰冷的眼眸深处,此刻映出的、如迷途小兽般惶然又希冀的微光。

拒绝的话语像淬了冰的刀刃,抵在喉间,却无论如何也割不出去。

她几乎是本能地,调动起所有残余的、用于伪装的力量,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灿烂笑容,声音拔高,试图用夸张的语调搅碎这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氛:

“呦!”她笑得没心没肺,魂体却细微地战栗,“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我们法默大小姐的冰山外壳终于被本姑娘的热情彻底融化了?开始舍不得我了?”

她故作轻松地想向后飘开,衣角却从那片冰冷的指尖滑脱。那细微的脱离感,却让法默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颂姜的心像是被那细微的动作狠狠刺了一下。

她重新定住身形,凑近法默,距离近得几乎能看清对方眼中自己扭曲的倒影。脸上的嬉笑慢慢沉淀,一种复杂至极的情绪——有心痛,有挣扎,有无可奈何的温柔——在她眼底疯狂涌动,最终化作一种近乎残忍的、半真半假的温柔。

她扬起嘴角,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而笃定,仿佛在说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走什么走。”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么个合拍的‘室友’……”

声音到这里,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迅速被她咽下,转而用更明亮的语调覆盖过去:

“——当然会留下来。”

谎言。

又是一个谎言。

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落在法默骤然亮起的眼眸里,却重得让颂姜的魂体都跟着往下沉,沉入一片冰冷而绝望的深海。

她看着法默因为这句话而悄然松缓的肩线,看着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的微光,甚至捕捉到那紧抿的唇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颂姜也跟着笑,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再开心不过。

可她转过身,假装去研究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时,那笑容瞬间垮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潮湿的愧疚和悲伤,几乎要将她这虚无的存在也彻底浸透、融化。

她又骗了她。

用一句甜蜜的、虚幻的承诺,喂养了那只刚刚试探着伸出洞穴的、脆弱的小兽。

而她清楚地知道,当第三个月真正来临的那一刻,这虚假的温暖将被彻底撕碎,留下的,将是比最初更加彻骨的寒冷和绝望。

空气依旧潮湿而沉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那未曾言明的真相,像霉菌一样,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无声而疯狂地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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