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玄昀掌门的目光首先落在我身上，带着关切，“雁书，伤势如何？幽冥阁传讯说你们遭遇险情，你力战受伤，可有大碍？”

我压下心中的纷乱情绪，上前一步，将应对幽冥阁的说辞又大致重复了一遍，只是语气更加沉稳，尽量淡化其中的凶险，只强调那“邪影”的诡异和旱魃封印问题的严重性。

玄昀掌门听得眉头紧锁，抚须沉吟：“竟是如此……看来幽冥阁那边也不太平。你能临危应变，重创邪影，逼退旱魃，虽受了伤，但也扬我剑宗之威了。只是下次万不可如此逞强，保全自身为重。”话语中有关切，也有赞许，并未起疑。

“弟子明白，谢师伯关心。”我低头应道，手心却微微出汗。

他的目光又转向我身后的江阙和另外四名弟子，尤其是在江阙染血的肩头和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语气缓和了些许：“你们也辛苦了，此次历练虽险，想必也收获良多。尤其是江阙，听闻你为护师尊，身受重伤，很好，不忘师恩，方是我剑宗弟子的本色。”

那四名弟子连忙躬身，口称“分内之事”。

江阙也依言行礼，声音低沉平静：“保护师尊，是弟子本分。”

他表现得毫无破绽。

玄昀掌门欣慰地点点头，又嘱咐了我们几句安心养伤、勤加修炼的话，便让我们退下了。

走出主殿，阳光有些刺眼。

那四名弟子向我们行礼后，便如释重负般匆匆离去，想必是急着回去消化这次“惊险”的经历了。

殿外，又只剩下我和江阙。

沉默再次蔓延。

我站在原地，有些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回静虚峰吗？继续那令人窒息的、朝夕相对的“师徒”生活？

“师尊。”他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看向他。

他依旧微垂着头，声音恭敬而疏离：“您的伤势还需静养。弟子……先行告退，不打扰师尊休息。”

他说完，对我深深行了一礼，然后，便转身，朝着与静虚峰相反的、弟子舍房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瘦孤寂，肩头那抹早已干涸暗沉的血色，依旧刺眼。

他就这样走了。

没有询问，没有迟疑，自觉地、主动地……远离了我。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石阶尽头，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难以形容的空落和……涩然。

他就这样……走了。

也好。

这样也好。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胸腔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压下去，转身，独自一人，朝着静虚峰的方向走去。

云海依旧在脚下翻涌，静虚峰依旧清冷寂静。

只是这一次，我知道，这座我从小长大的山峰，从此以后，或许真的要彻底“静虚”下去了。

那裂痕，已然存在，并且，再也无法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