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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彝族年(1 / 2)

 第35章 彝族年 在凉山地区工作要比外地多一个节日——彝族年。

过了农历十九,支玛格呢,彝族年就到了,按规定要放七天假。往年的这一天,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热情好客的彝人会邀请他们认为友好的汉人去家里做客。偶尔受邀请的客人不能去,他们会在赶场天顺带着一挂熏黑的腊猪肉下来,不论主人如何拒绝,都要把新年的礼物送到。

彝族年的前一天早上,沙马一早就起来,嘴里哼着小曲,动作轻快地收拾东西,显得很开心。我躺在床上,说过年啦这么开心!

“那当然,就你们过年才开心噢。”

吃早饭的时候我妈显得心事重重。等沙马子吃了上楼去了,这才长叹一声,恹恹地自言自语说:“你看你看,再怎么喂都喂不乖,这才几天!以后你们要结了婚,你是不是要跟到她家里去做上门女婿呢?”

我想起昨晚沙马子那压抑的叫,就觉得自己媳妇,总该维护,于是顶了一句:“人家又没有嫁进我们家门,怎么就喂不乖了?”

沙马子每次神秘消失又神秘出现,都没有带多少行李,就那个小挎包从来不离身。阿侯诗薇以前给我说过,prada的。今天要走了,却多了些行李,再看看除了她自己因为要换洗才添置的两件内衣裤外,剩下的都是我的。

沙马子给我装衣服的时候,在衣柜里翻来覆去地找着。灰领带、黑衬衣、运动装还有几条内裤,再后来,就看她不动了,我看去,她手里正摩挲着一条床单,那床单是我大学时学校发的,她提起来,坏笑着给我看:那条床单染着她处女的血,最开始像两朵风干了的罂粟花瓣,再后来虽然经过我反复洗了几次了,但女人的痕迹还是隐约可见。

这时听见我妈叫我。我妈正从偏房的屋梁上取一挂腊肉,这西昌的腊肉不比成都附近的熏腊肉,这都是自然风干的。因为是自己喂的猪,所以养得又肥又大,这一挂足有两尺长,提在手上足有十五六斤。我妈一边整理肉上一点干了的盐迹,一边给我说:“第一次去你丈人家,这点肉你提上去。”

我刚要显出点不屑一顾的意思,我妈的语气立即就重了:“不管什么人都要懂得礼数,彝人也好,汉人也罢!以前的人更讲究,还要封挂面,还要提酒什么的,还都要封红纸。虽然你老婆是彝人,但你也不能空着手去吧?他们有他们的讲究,我们有我们的礼数,所以你就不要嫌过来嫌过去的了。”

近午时,我扛着包,带着沙马子顺着以前我去苞谷地的路往火车站走。走过苞谷地,看田里已经冒出一片绿绿的苗,两棵梨树在阳光里生命力异常坚强地挺立着。

票是老李帮着买的。我和沙马子刚到老李的仓库,李大嫂人多远地跑过来,先递给沙马子一样东西,然后拉着沙马的手东看西看,末了把耳朵贴在沙马子肚子上听起来。等她再站直身子,就贴着沙马的耳朵不知说些什么。我远远地跟老李站在站台上抽烟,看见沙马子低下头去斜着眼瞟了我一眼,害羞的脸竟然红了!

等我们上车了,车上的拥挤又一次把我扯回了大学时代。

我一手提着那个装了行李和腊肉的口袋,一手护着沙马子,生怕她被谁撞着了。我费力地把她拱上车,在脏而臭的人群中试着找个位子坐下。

这列慢车是专发的客车,乘客大半是彝人和各式各样跑火车的小生意人。据说以前车上还有成厢成厢的猪羊,现在猪和羊子倒是没有见到,但还是有成堆的菜果,满地的痰迹、甘蔗渣、纸巾和各种污垢的血水。车窗虽然都敞着,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烈的腥膻味,夹杂着恶心的叶子烟味,让人极度作呕。

没有卧铺的列车,不知道沙马子每次都是怎么来回的。

沙马子应该很习惯这个味道和这个环境。我看她自登车起就格外的低调和沉默,动作的娴熟和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让我惊讶。即使这样,她上车之前我还是强迫她戴上了口罩。现在戴着口罩的她偶尔会皱起眉头,但平时倔头倔脑的样子完全不存在,只有小心和专注。她上车之前打了个电话,给我淡淡地说车上有熟人。她上车了却没有看到自己的“熟人”,电话也打不通,不免泄气。此时,车上到处都是人,她试着穿过列车的门,但一次又一次都失败了,于是我安慰她,说我们再等一会儿吧,一会儿车开了,人都安静下来就好了。

她或许还有其他打算,只是并不告诉我什么。我们没有坐票,站的地方旁边一张三人条椅,外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那女人长得干瘦,清秀,后来知道她是西昌学院的老师——里面挤着两个彝族女人,约莫二十多岁;三人条椅对面的双人条椅上坐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戴着耳机,头也不抬地专注着玩手机,靠窗的是一个老人,穿着洗得快褪了色的蓝色旧工装,皮肤松弛的手腕上戴着一块表,眼神平和,整个人显得斯文干净。女老师先抬头看了我和沙马,眼光往下,就看见了沙马子顶着冒出来的小肚子,她示意里面两个彝族女人往里移了移,善意地微笑着让沙马子坐下去。

沙马子眼神里起先流露着烦躁和不安,此时见有人给她让位子,突然生出些感激之情,半个屁股款款落下。

她坐下来,我就拉着她的手站在旁边。沙马坐下,给她让座的女人又往里挤了挤,沙马终于完全坐了下来。

沙马子把口罩摘了,又拿出手机,虽然电话没有接通,但也显得十分平静。

我从自己包里掏出水杯,打算去开水厢给沙马倒杯开水,但伸长脖子看了一下:“这车上哪里有烧水的呢?”

对面的女生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说:“我这里有开水。”于是从座位底下把自己的暖水壶提上来,拧开盖子,很小心地往杯里倒了水,那水的热气此时在我们上空旋开来,显得格外舒缓优美。

沙马子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去看旁边的女老师,那女老师笑笑,问:“几个月了?”

沙马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四个多月了。”

“噢,那坐火车要格外小心,特别是上下火车不要挤着了!”

沙马子很感激地笑笑,说:“没事的。”

火车开起来,下一站是西昌。风和噪音都顺着开得大大的车窗灌了进来。耳边是巨大的噪音,迎面吹来的是稍显寒冷的风,浑浊的空气逐渐清新起来,反而让我觉得瞬间就宁静了。沙马拉着我的手,眼去看窗外。窗外,那片甘蔗林子萧条地站立成一湾水岸,在哐啷哐啷声中就像漂着一叶轻舟的海洋。

我手里还拽着李大嫂给沙马的那个塑料袋。沙马回过神来,这才把李大嫂递给她的东西打开来看,打开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双手工做的布鞋。

沙马说:“李大嫂送双鞋给我噢!”

我把鞋拿出来,看了看,李大嫂可真是有心人,乡下女人怀了孩子有时脚会水肿,穿皮鞋或者其他的鞋子走路不舒服。我仔细看,这双布鞋是李大嫂自己纳的鞋底,自己剪的鞋样儿,自己穿针引线缝出来的。

我蹲下去,把沙马那双半靴摘下来,把她的脚放在腿上,先给她揉了揉,然后再一只一只给沙马子穿上。她穿上,站起来,啧的惊叹一声,说真是舒服呢!真是合适!

旁边的女老师俯下身来看着,温柔亲切地说:“嗯,比你之前那双舒服多了吧?你爱人才是细心体贴呢!”

沙马的脸上潮红一片,就热情洋溢起来,说了声谢谢,又回头来问我,“可是为什么要送我鞋子呢,汉人的习惯吗?”我笑笑,慢慢说:“不是汉人的习惯,是你这只熊猫,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谁都护着你呢。”沙马想想,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我想起什么,就问她说:“李大嫂对你说什么来着呢?”她用手揪着我的耳朵,悄声地说:“李大嫂说以后不让你跟我同房!”

我好气又好笑,无奈地看着她,又看周围几个人都眼神奇异地看着我,于是摇摇头,去看窗外。

沙马的熟人终于来了。一个干瘦的男人,穿着制服,甩着屁股一摇一晃地过来,见了沙马摇了摇手上的一串钥匙串,要我们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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