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卢薇,你昨天听了反应特别大的名字。”逆蝶打开了谢子星的手机递到他面前,“我不好翻你手机,你自己指纹解锁看看里面有啥吧,刷刷微信跟相册都是关于你自己的东西。”
“虽然现在问你你也没办法回答,但是我还是很好奇你哪来的戒指,在我跟你办完那场案子之后我劝你接受我干预到我又出去培训的那几天,我并未看你戴过。”
谢子星小心地将戒指从袋中取出,随即他就瞥见了戒指内侧歪歪斜斜但一笔一划看得出力道的刻痕,他旋转了好几圈才理顺那些字符的顺序。
“Until death do us apart.”
好朴实塑料的情话。
“ssqkyzcszzzsyzxl.”
这是什么鬼东西?
没有丝毫头绪的他点开手机相册,开屏就是几个相册分组。“警局”,“菜谱”,“情怀老歌推荐”,“干活”……他每个都点进去随便扫了扫,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还有画质奇妙的意义不明的图片。最下面的即建立时间最短的相册,“卢薇”。下面的小数字标明这个相册的内容相当恐怖。
不是我一个大男人存人家那么多照片干嘛啊?脑袋空空的谢子星后知后觉有些尴尬,但出于恢复记忆,他还是点了进去。
“请输入加密相册密码”
恭喜那个有记忆的存着女同事n张照片的疑似痴汉的谢子星暂时避免了社死。
在逆蝶深不可测的灼人目光中谢子星慌乱地打开手机设置搜索“加密相册密码重置”。
“重置前请输入原密码,如已忘记需清除相册内容后重置”
谢子星急得飙了句粤韵风华。逆蝶在旁边慢悠悠拍手:“不错,想起粤语怎么说了。”谢子星蔫蔫地退出来,做警察多年潜意识的直觉驱使他再去翻一翻相册,于是他打开了未分类的所有照片。
谢子星缓缓滑动界面——未分类的图片内容特别杂,他就算每个只看略缩图都要很久。值得注意的是近一段时间来自相机的照片都很少且内容重复,一张外卖单,一份外卖,而且清一色是同一家备注“不要葱不要蒜不要香菜别放酱”的鸡腿拼鸡排饭。
不是,我不会吃吐吗点这么多次?这也会和那个卢薇有关吗?谢子星被有记忆的自己迷惑到了,我原来不会是个伪装在人民警察皮下的猥琐佬吧?
还有那个戒指……如果是卢薇送的,为什么这个逆蝶还没有印象?而从他们反应看,自己应该也不是对方的什么人才对,不然他清醒后第一眼应该是她而不是顾援朝。
谢子星懒得再翻,切换到了微信。微信倒是很正常,头像是那种中老年人特别钟爱的自己在栏杆前背对着山河美景慈祥微笑看镜头,签名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id是“建国之星”,朋友圈背景就是警局大合照。
置顶聊天是顾援朝谢子懿逆蝶,还有那个卢薇。
谢子星越发好奇这个女子跟自己的关系了,他马上点进聊天框,然后发现了满屏的绿油油,内容大多是寻常的报备,颇有把对方当备忘录的趋势。
“其实我昨晚好像梦到她了,她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谢子星蹙着眉,盯着手机屏幕,“卢薇……她在哪?为什么我会对她名字反应那么大?”
“出于治疗效果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只能你自己慢慢想起来。不过我现在就能带你去见她,就是你得做点心理准备。”
谢子星点头:“那麻烦你了。”
城郊的墓园建在山上,随山体铺下的灰白色花岗岩石板组成了墓地的主体,枝叶茂密的像一簇簇绿色火焰的桧树与形似毛刷的刺柏点缀其间,淡雅而肃穆。
光滑的灰色大理石板上刻着“卢薇之墓”几个大字,黑白的烤瓷照片是扎着利落马尾的女青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与蹲在墓前的谢子星对视。
谢子星并不意外这样的发展,毕竟听到名字自己会有剧烈反应,身上有很多信息都指向这个跟自己有密切关系的人,却在他醒来到现在一直没有见过本尊,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反目成仇,要么就是死了。
这么推断下来,那两枚戒指可能也是她留给自己的遗物,只不过附加在上面的情感他现在不小心弄丢了。
谢子星突然多了些抗拒,他已然猜到那些记忆都指向一个悲剧。
“有什么感觉吗?”逆蝶一直站在他身后,默默观察他的反应,“没关系,就算你不想恢复,警局也不会亏待你这个元老级人物,你想转别的岗位或者自己另谋出路都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谢子星。”脑中传来的声音令谢子星一愣,他疑惑的转头,逆蝶手揣着出门前披上的风衣的兜,淡淡地看他,“你刚刚叫我啥?”
“听错了吧你,我没说话。”谢子星有些懵,现在还没到新年,没到扫墓的日子,墓园根本没有别人。而且无论是那个自称他发小的人还是眼前这个杀马特,或者其他见到的警员,都叫他“丁建国”,那“谢子星”是谁?是叫我吗?
“我还是有点自私,我想你别忘记我。”这回句子长些,他听清了,是偏中性的女声,“这让我很难办啊……我的大脑还自己道德绑架上自己了,我接受治疗还不行吗?”谢子星小声吐槽道。
他双手合十对准墓碑拜了三拜,起身对逆蝶说:“能再给我点信息吗,我还是很多东西想不起来。”
“她是我们支队原来的二把手,市局让你带的新警员之一,算是你徒弟吧。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你在她来市局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可以约她爸妈跟你见面聊聊。”逆蝶拨打了一个号码,接通后他刚简单寒暄了句“最近如何”,随后得到了老两口跟着养老旅游团出游的消息,再然后电话就断了。
面对谢子星疑问的目光,逆蝶无奈答道:“老两口在卢薇走后一直在四处旅游,局里本来让我们几个同支队的去慰问,但每次过去都扑空,可能他们受打击之后不愿回家了吧。但我可以打包票,你之前跟卢父卢母关系很好,是你逢年过节带妹走访的那种,应该不是……”他把几个字咽了下去,“应该只是女儿走了受打击不愿回家了吧,嗯。”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谢子星问。
逆蝶看了眼手机备忘录:“跳过她爸妈,进入planB,走吧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