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歧心里暗暗猜测,“路景”这个名字是哪两个字。
原来他就是她们班新来的、座位在她后面的转学生,齐歧心里莫名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雀跃。
——转学生是个美人哦。
郁之烟的话在她脑海荡出回音,齐歧难得地同她达成一致意见。
路景一进门,雷泽雪就又招呼她过去。齐歧回过神,应了句好,过去站在少年侧后方。
路景微湿的黑发梢垂着,眼神专注地听着雷泽雪的话。齐歧就在一旁听着,高频地偶尔看身旁的路景一眼。
窗外天空渐黑渐沉。
“……手续和交接都办完了,明天就正式一起上课吧,以后你就是三班的一员了。
有什么问题你随时来找我,找齐歧也行。”
忽然被cue到,齐歧指着自己,一脸“啊我吗?”的表情,她和路景对视一眼,对方很快移开了眼睛。
“对,就你。”雷泽雪肯定道。
“我把路景安在你后面的座位,你平时多照顾下人家。”
齐歧把路景上上下下打量遍,一脸欲言又止。对方四肢健全手脚都在,个还高她半个头。
她差点张口就问“这么大个人全须全尾的干什么要我照顾?”,又忽然又想到不下午青远巷里那群三个彩色竹节虫,于是闭嘴了。
闷闷地嗯了声。
走之前齐歧瞄了眼雷老师桌上的名册,表格第一列第一行写着“齐歧”,最后多出一行写着“路景”。
“路同学,我叫齐歧,齐桓公的齐和误入歧途的歧,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了。”
“路途的路,风景的景。”
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七八月的季节,蝉还在叫。虽两人没在说话,耳边也不算太安静。
“下午,谢谢你。”
路景略显突兀地开口,他目视前方不转移,语气别扭。
齐歧看着路景,对方一和她对视上就马上移开眼睛,几秒后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悄悄地看回她。
像路边怕人又跟着人的小猫。
齐歧没立刻回路景的道谢,而是重复地去看他。
路景大概是有对视恐惧症,做贼似的,一直在悄咪咪观察她的反应,忐忑地等她回复。
齐歧豁然开朗,明白了雷泽雪让她多照顾路景的话。
这人有意思,看着忒可怜了些。
她顺便脑补了他一个人被一群混混堵在巷子,被霸凌时脸上是可怜无助的模样。
齐歧的怜爱之心罕见地泛滥,再次捕捉到路景的视线时,她脱口而出:“不用谢。你放心,以后在江城二中,我罩你,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路景瞅她一眼,齐歧说这话时语调颇高。路景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热血了起来。
齐歧有些几乎话说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她说这么二、这么装的话干什么?虽然她想在路景面前装个逼,但明显有些过头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联想到路景被欺负时不敢反抗的样子,齐歧当即决定要带路景走出霸凌的阴霾,拳打混混脚踢恶霸。
那么第一步应该是从语言关爱,建立良好友善的同学关系开始。
齐歧:“路景同学,你的名字真好听,是什么寓意?”
路景:“家里长辈起的,我也不知道。”
齐歧:“路同学,你长得真好看,是怎么长的?”
路景有些头皮发麻,就外貌判断,他先入为主地认为齐歧是个话少的人。对方的半永久笑脸,和有些无厘头的连环发问让路景有些无所适从。
果然人不可貌相。
“还能怎么长?”
齐歧若有所思地看他脸,“照着我的审美长。”
我的天,好尬的话。
齐歧说出口的一瞬间又后悔了,虽然是事实。但齐歧不再观察路景的反应,只一味地盯着前方看。
“?!”路景猛瞪她一眼,藏在夜色下的耳廓变得很红,是在害羞。
……
长久的沉默,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齐歧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
“哎,今天下午在巷子里那会儿那五颜六色的竹节虫精你从哪儿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