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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指尖微触(1 / 2)

 自那夜书房的短暂冲突与和解后,顾云深对苏婉清的态度悄然发生了更细腻的转变。

她依旧话少,却不再刻意回避与苏婉清的对视,饭桌上偶尔会主动开口——或是问她“前日看的《人间词话》可有新的见解”,或是在管家汇报府中采买事宜时,转头征询她“这笔开销你觉得是否合理”。那份疏离的坚冰仍在,却已悄悄裂开细缝,透出些许真实的温度。

苏婉清敏锐地捕捉到这些变化,心中既安定又期待。她知道顾云深的防备并非一朝一夕能卸下,却也明白,她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拉近。

这日午后,顾云深需整理一批家族珍藏的旧地契与合同文件。这些文件最早可追溯至光绪年间,纸张早已泛黄发脆,边角微微卷曲,有些甚至因受潮而粘连在一起,稍不留神便可能损坏。她将书房中央的地毯清理干净,铺上古旧的蓝布垫,将十几个樟木卷宗匣子一一打开,文件摊了满满一地,自己则盘腿坐在地毯上,眉头微蹙地研究着如何分离粘连的纸张。

苏婉清端着刚泡好的雨前龙井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顾云深穿着宽松的米白色衬衫,袖口挽至手肘,露出线条纤细却有力的小臂,正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张粘连的文件,试图轻轻扯开,动作笨拙得像个面对珍宝不知所措的孩子。阳光透过窗纱洒在她身上,为她周身的冷硬气质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需要帮忙吗?”苏婉清将茶盏轻轻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声音轻柔得生怕惊扰了这份安静。她自幼在父亲的书房中耳濡目染,常帮父亲整理古籍善本,对处理这类脆弱的旧纸张颇有心得,知道如何用最小的力道保护纸张完整性。

顾云深抬起头,目光落在苏婉清身上,犹豫了片刻。她本想拒绝,却看着手中那张即将被扯破的地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好。这些纸太脆了,我怕不小心弄坏,后续还要拿去公证处备案,不能有半点损伤。”

苏婉清在她身旁蹲下,熟练地挽起旗袍的袖子,露出两截白皙纤细的手腕,腕间那串细小的珍珠手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先凑过去,仔细观察了纸张的粘连程度,又用指尖轻轻拂过纸面,感受着纸张的厚度与韧性,随后从发间取下一支细长的珍珠发簪——这支发簪的簪头打磨得格外圆润,簪尾却带着一个极细的尖头,是她特意找人定制的,平日里用来整理书页,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处理这种粘连的旧纸,不能硬扯,要用细尖的东西沾一点点清水,在粘连处轻轻划开,让水分慢慢渗透纸张纤维,才能将它们分开。”苏婉清一边轻声解释,一边将发簪尖头凑到唇边,轻轻呵了口气,让簪尖附上一层极薄的水汽,然后小心翼翼地对准纸张粘连处,“你看,力道要轻,角度要斜,不能垂直戳下去,不然会戳破纸页。”

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神情专注,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美好。

顾云深在一旁看着,竟有些出神。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婉清——褪去了平日的温婉顺从,做起擅长的事来,眼中带着一种沉静而笃定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手中的纸张,那种专注的气场,竟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你看,这样就分开了。”不过片刻,苏婉清便成功将两页粘连的地契分开,她小心地将纸张展平,放在一旁的宣纸垫上,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带着成就感的笑容。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顾云深,想与她分享这份小小的喜悦,却没想到顾云深也正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骤然相遇。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愣。

顾云深的目光深邃而专注,里面清晰地映着苏婉清的身影;苏婉清则被她看得有些心慌,脸颊微微发烫,连忙移开视线,将手中的珍珠发簪递过去:“你试试看?按照我刚才的方法,慢慢来就好。”

顾云深接过发簪,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苏婉清的指尖,一丝微凉的触感传来,让她心头微微一颤。她定了定神,学着苏婉清的样子,将簪尖呵上水汽,对准另一处粘连的纸张。或许是平日里习惯了处理商业上的强硬事务,她做起这种精细活来显得有些僵硬,簪尖几次都差点戳到纸页,让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苏婉清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忍不住倾身过去,伸手想要指导她:“这里的粘连比较严重,角度要再斜一点,靠近纸边的位置,力道再轻些,慢慢来……”

她的手指无意中覆上了顾云深的手背,温热的触感瞬间传递过去,两人都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了手!珍珠发簪“啪嗒”一声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滚出去一小段距离。

空气瞬间凝固了。

顾云深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从耳尖一直蔓延到脖颈,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带起了身边几份摊开的文件,纸张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个电话要打,是汇丰洋行那边的,关于贷款的事,不能耽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甚至不敢看苏婉清的眼睛,只是胡乱地整理了一下衬衫下摆,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走出了书房,连掉在地上的发簪都忘了捡。

苏婉清还蹲在原地,手指微微蜷缩,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顾云深手背微凉细腻的触感。她的心跳得飞快,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脸颊也阵阵发烫,连耳尖都热得发烫。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带来的悸动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强烈,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珍珠发簪,握在掌心,冰凉的簪身让她发烫的手心稍稍降温。书房里似乎还弥漫着顾云深离开时带起的、那缕清冷的松木香气,混合着旧纸张的墨香,形成一种奇异的、让人心慌意乱的氛围。

这一次,她们都无法再忽视那在空气中悄然涌动的暧昧暗流了。

顾云深那个“要打的电话”似乎格外漫长,直到晚膳时分才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头发也重新梳理得一丝不苟,恢复了平日那副冷峻沉稳的模样,只是在与苏婉清的目光偶尔相遇时,会飞快地闪避开,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苏婉清也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下午书房里的小插曲,只是在夹菜时,手指会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那种微妙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无声无息,却又清晰得让旁人都能察觉几分——连顾老夫人都看出了些许端倪,几次若有似无地打量着两人,眼中带着一丝探究的笑意。

用过晚膳,顾云深照例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苏婉清则陪着顾老夫人在花厅里听无线电广播,广播里正播放着梅派的《霸王别姬》,婉转的唱腔在花厅里缓缓流淌,驱散了夜晚的寂静。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管家福伯面色凝重地从外面走进来,脚步匆匆地来到顾老夫人身边,在她耳边低声低语了几句。

顾老夫人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眉头紧紧蹙起,听完后挥了挥手,让福伯先下去等候。

“祖母,出了什么事吗?”苏婉清见顾老夫人神色不对,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关切地问道。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额角,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还能有什么事,是云深那个不争气的表姨母。今天下午偷偷溜进库房,拿了几件不大不小的古董摆件,跑去典当行典当,结果被典当行的掌柜认出来是顾家的东西,掌柜不敢收,又怕得罪人,便悄悄让人给福伯送了信,差点就闹到警察局去,福伯好不容易才把事情压下来,让她先回府待着,等我们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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