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花难得认真叫了秦书的名字,秦书决定不计较他的临时差遣,派随身的精怪侍从飞去主峰请人。
半晌过后,几片雪花自摇光殿的方向飘来,停在秦书眼前,一一融化,雪水在半空中组成了两个字:不去。
秦书指着这两个字,转头,向叶飞花展示:“师兄说了不去!”
叶飞花:“……”
不去就不去,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笑容收一收!
“那我亲自去一趟摇光殿找他!”
“啊?”秦书愣了一下,“叶长老您是不能离开流云峰的吧?”
话刚说完,秦书才反应过来,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懊悔的样子。
他怎能说的如此直白呢?
不能离开流云峰这件事,是叶飞花的痛楚——只有秦书知道的叶飞花的痛楚。
据说叶长老是因为天生体弱,年幼时日日与汤药为伴,吹不得一点儿风,走不出家门半步,大夫断言他活不过七岁。
好在,叶家富甲一方,叶父叶母疼爱儿子,重金造了一辆密不透风的马车,带着儿子四处求医,最后实在没办法,求到了天兀山上。
那时的流云峰长老正是叶飞花后来的师父,长老怜惜叶家父母爱子之心,将流云峰的灵脉与叶飞花相连,这才救了他一条命,一条不老不死、也永远无法离开流云峰的命。
剑宗有一个到达金丹期就放弟子放出历练的习惯,每年的每一名弟子都是在叶飞花的注视下踏出宗门大门的,久而久之,叶飞花的目送也成了一个习惯。
其实从来也没有人派遣他这位懒怠的长老做这件事。
“没事,”叶飞花瞧着秦书的样子,心里倒是一点儿也不痛,“我只是短暂地离开流云峰,且仍在天兀山内,我试过了,在一炷香内是没有问题的。”
他试过?
试过几次?
秦书想起曾在叶飞花目送金丹弟子时看到的眼神,有毫无可能的期盼,也有对凡尘的眷恋与不舍。
在尝试之间,他是不是已经将踏出流云峰的那一步,在脑海中演练过千百回了?
“怎么了?”叶飞花展开扇子,在秦书面前转了一圈,最后朝他面上扇了扇风,“怎么用这双眼睛含着水看着我,不,这算是双目含情了,怎么,书生你对我有情啊?”
秦书又一次红了脸,忙道:“才没有!”
叶飞花用扇子掩着嘴,眼睛弯起来,瞧着是在偷笑,却笑出了声音,“连敬重之情也没有吗?”
“没有!”秦书在他的扇面上拍打了一下,“等叶长老您什么时候值得我敬重了,我再敬重。能不能不要总是拿我打趣了?!”
叶飞花:“你有意思嘛。”
秦书瞪了他一眼,嘴里嘀咕着。
叶飞花:“别生气了,如那位姓宋的贵客所言,我们先去把千渡雪的事情解决了,再去摇光殿寻他吧……唔,不过谣言这玩意儿,也不是特别好解决的,就先从源头开始——先去找李庭芳!”
秦书点了点头,觉得叶飞花说的不错,便跟着他身旁,一同去往李庭芳的住处。
才走了两步,秦书想起自己刚给李庭芳增加了上缴丹药的数量,忽然有些怕他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