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澜看了眼缠绕在剑身末端的云纹,不太在意地应了声,“我就是借来御个剑,稍稍用了一下,你们宗主大人有大量,应当不会怪罪的吧。”
秦书:“……”
这要他怎么回答?
若是怪宋听澜,那他和宗主岂不是都成了小心眼的人了?
哑然半晌,秦书只好蹦出一句:“你为何不乘仙鹤?”
宋听澜依旧坦然道:“我不知道召唤仙鹤的方法。”
秦书难以置信:“我已将召唤仙鹤的口诀写下来,贴在嘉月院的门上了,你没有学会吗?”
那口诀简单得很,连他都能运用自如。
宋听澜看似认真地回想了片刻,道:“抱歉,我没有看到那口诀。”
秦书:“……”
那张写口诀的纸足足有半个精怪侍从那么长,每个字大如拳头,宋听澜竟然说没有看到?瞎了不成?
秦书拧着眉,审视着宋听澜的神色,试图揪出他说谎的痕迹,然而这人歪着脑袋,特别真诚地对他笑了笑。
秦书想起午后见到大师兄坐在嘉月院桂花树下的石头上,招手让他走近,问他:“秦书,你说,为什么宋听澜总是对别人展露笑颜,对我却是满不在乎呢?”
秦书答不上来,显然,这也不是一个能回答的问题。
他心中苦闷,无法言说,实在不明白这对有情人——这对有情人?
——这对有情人互相折磨,为何要难为他一个外人!
现在见了宋听澜的笑容,秦书只觉得背后发凉。
秦书一把夺过宋听澜手中的剑,转身就走,生怕千渡雪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我帮你把这剑还回武器库,今日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你也不要再对我笑了!”
“嗯?”
宋听澜不知道秦书为什么忽然说这么绝情……又有点儿缠绵的话——这效果,是千渡雪教他的吗?
“且慢。”
宋听澜忽然叫住他。
秦书被迫放弃了装聋,龇牙咧嘴,带着痛苦面具一转身,哭嚎道:“宋兄!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宋听澜含笑道:“别哭,我最怕别人哭了。”随后递给秦书一封……
“约战书?”
秦书打开信封,在落款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岑戊。
“岑戊,你是去落霞峰见他了?”
“唔,这话说的不对,”宋听澜笑眯眯地说,“我可不是专门去见他的,我原是想去落霞峰看晚霞,名字取成这样,想来定是个晚霞极其美丽的地方。结果刚一落地,那位岑师兄就冲了上来,两眼泪汪汪地指着我,说是要我同他打一架,这不,都正式递来了约战书。”
秦书:“……”
可恶。
此人离开主峰时没想着带上他,回来时倒是知道把惹回来的麻烦交给他!
“哦,对了,”宋听澜侧身,让秦书一眼能看到远处被橘金色晚霞一点点铺满的山峰,“你瞧,这会儿才是落日时分呢,那岑师兄把我吓得都不敢继续待在落霞峰了,迅速赶了回来,害得我错过了更好看的晚霞。”
说起岑戊,他也是一位在剑宗出了名的人物,出名的原因不是他的实力,而是长相。
他生了一张极美的脸,男生女相,说的便是他。
据说他生于贫苦之家,父母是一双只知卖力干活、老实本分的庄农,陡然生出一个貌若神仙的儿子,对于他们来说,并非一件幸事。
家中常有夜贼,有一回贼人在地上留了脚印,一串延伸至岑戊床边的脚印。
庄上的管事们也常来家中,用异样的眼神瞄岑戊。
岑戊出生时,父母都有些年岁了,年老体弱又没本事,他们知道自己一定护不住儿子,便在岑戊十五岁时,将儿子送上了天兀山——为此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母亲的一双腿也落了病根,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
还没尝过离别滋味的岑戊,在十五岁那年便体会了世间最宏大的离别。
他不知道,他的父母只是想着:既然生了个貌若神仙的儿子,就让他拜入仙门,说不定真有飞升成仙的命数。
“这位岑师兄可是个怪人,你少去招惹他。”秦书看着手中的约战书,沉沉地叹了口气。
宋听澜问:“他是怎么个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