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书知道了千渡雪将宋听澜关起来的消息,急匆匆地跑去兰雪居,想和大师兄好好理论一番。
二话不说将人关起来是个什么事?!
就算两人之间有争吵、有误会,大师兄也应该让着宋兄一点儿啊——毕竟,师兄比宋兄年长了几千岁呢,断然没有欺负一个小娃娃的道理。
“师兄!”
秦书心里着急,进门时干脆丢了礼数,直接推门而入,奔走的气息还没喘匀,就闻到了一鼻子血腥味,“师兄!”
秦书吼了一嗓子,踉踉跄跄地扑到床边,伸手想要触碰千渡雪的伤口,还没摸到一片衣角,又怯生生地收回手,声音微颤道:“这是……谁伤的?”
他从未见过大师兄伤成这副模样,在他心里,大师兄便是天地间最厉害的人物,没有人能伤得了大师兄。
除了那位他从未见过、一直在闭关的剑宗宗主,传闻宗主的实力比大师兄还要强悍许多,甚至到了半步飞升的境界。
但宗主和大师兄是师徒关系,且是唯一的徒弟,想来,宗主也没理由会伤大师兄。
所以,这伤……
秦书忽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但也是唯一的可能了。
他磨着嘴皮子,盘核桃似的将话盘了半天,才低声问:“师兄……是宋兄将你伤成这样的吗?”
千渡雪盘腿坐在榻上,闭目疗伤,周身浮动着慌乱不安的灵气。
他仿佛完全没听到秦书的声音,一个字也不回答。
好在,秦书习惯了千渡雪在言语上的吝啬,等了一会儿后,再次问道:“师兄,是宋兄……是宋听澜伤的你吗?”
千渡雪倏地睁眼,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真的要流出一滴悲戚的血泪。
他周身的灵气一哄而散,身子向前倒去,竟然吐出一口深红的血来。
“师兄!”
秦书又是一声惊呼,连忙将人扶住,“你不是在疗伤,这怎么、怎么还伤害越来越重了!”
原是肩膀上的伤,怎么还会吐血呢?!
“我这就去请丹王过来。”
秦书说着,抬腿就往外跑。
千渡雪一个抬指,用灵力将他留下,整个人定在了将要迈过门槛的一瞬间。
“师、兄?”
秦书艰难地转过头,用仅剩下的一点儿自由,向千渡雪投去询问的目光。
岂料,千渡雪十分过分的,连他的目光也无视了。
千渡雪按着自己的胸口,强压下再次涌上来的一口鲜血,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道:“我无大碍,你不必去讨饶李庭芳,近日也不要离开摇光殿。”
话音一落,又是一个抬指,解开了秦书身上的部分禁锢,只是还有一双腿牢牢地钉在地上。
“可是师兄,你的伤怎么办?!”
“我说了,并无大碍,过两日自会好转。”千渡雪淡淡道。
为何有人如此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秦书既不解,又气愤。
上上下下,没在千渡雪身上找到一处伤口将要好转的迹象。
他重重叹了口气,转念又想:还不许他离开摇光殿,是不想自己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吗?
是了。
且不说宋听澜和千渡雪之间的矛盾关乎两个宗门的关心。
升仙大会将近,千渡雪这个剑宗第一弟子的安危可是关乎着宗门荣誉的,恰好是这时候被一个外来的仙门弟子所伤,这听着……仿佛宋听澜是一个别有所图的刺客。
若是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宗门长老和弟子们一齐喊着处罚宋听澜,事情可就严重了。
这消息,是该瞒下来。
这摇光殿不出便不出吧。
反正外面的那些人也不欢迎他去。
秦书很快为自己编好了一套解释,随后暗暗点头,点到一半,遽然想起一件事,“可是师兄,就算我不出去,两日之后,那落霞峰的岑戊也会上来找宋兄……”
他的通行令可是您亲自批准通过的。
秦书默默隐去了不敢说出口的半句话,将唇角抿成一条严丝合缝的线。
“无妨,”千渡雪道,“落霞峰的人来了,我会去迎接,你不必担心这事。”
“可是……”秦书有些犹豫。
让大师兄去接待别人,这不符合规矩,若是另外三峰的人知道了,一定又要指责他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