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一桂的努力下,最终成功说服这些富贵人家捐款,崇祯皇帝这才得到下葬的钱,得以简单下葬。崇祯与周皇后的遗体因仓促处理,仅用简陋的柳木棺材盛放,入葬时甚至没有举行正式的皇家葬礼,参与下葬的多为明朝降臣和太监,葬礼规格极低,仅有少量百姓围观,场面说不出的凄凉。
朱慈烺想到这些,心中涌起无尽的悲愤与感慨。此时,距离崇祯皇帝下葬已过去多日,每每回想起父皇葬礼时那无比凄凉的场景,他的心就如被重锤狠狠撞击。作为儿子,自己当时无力改变父皇葬礼的简陋,如今局势稍有稳定,他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要给父皇补办一个隆重盛大的葬礼,以尽人子之孝,告慰父皇在天之灵。
朱慈烺心事重重地巡视了一圈京城,回到紫禁城后,立刻命人去寻找赵一桂。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上一世,对赵一桂的事迹历历在目。赵一桂,这位崇祯末年以省祭官署昌平州吏目的官员,在崇祯帝朱由检自缢身亡后,局势混乱、人心惶惶之际,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当时,州库空虚得见底,下葬时间又紧迫得如火烧眉毛,就连监葬官礼部主事许作梅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计可施。
而赵一桂,他怀着满腔忠义,与义士孙繁祉等十人,四处奔走筹措,好不容易敛得钱三百四十千。而后,他亲自雇夫,将崇祯帝与周皇后葬入昌平县田贵妃的墓穴之中。
在那艰难的情形下,他指挥着夫役,有条不紊地将田妃柩移到右边,恭恭敬敬地奉周皇后梓宫于左,再把先帝梓宫安放在居中位置。因先帝当时有棺无椁,他当机立断,移来田妃的椁给先帝使用。
一切安置妥当后,他又率众祭奠号哭,那哭声中满是对先帝的忠诚与悲痛。之后,他还呼集当地居民,一起起冢筑墙,尽管葬礼依旧简单、凄惨,但在那样的困境下,总算给先帝和皇后有了一个相对不错的结局。
赵一桂的这一义举,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的忠义和担当,让朱慈烺深感敬佩。然而,关于赵一桂的结局,史料中并无明确详细的记载,根据现有文献推测,他在崇祯帝下葬后,或许继续在地方任职,又或许归乡度过余生。
这一世,朱慈烺既然成功收复北京,掌握了局势,那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厚待赵一桂,以报答他对父皇的这份忠义。
不多时,赵一桂被带到了朱慈烺面前。赵一桂身着朴素的官服,虽面容有些憔悴,但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与忠诚。他见到朱慈烺,赶忙跪地叩拜:“草民赵一桂,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慈烺赶忙上前,亲自将赵一桂扶起,目光中满是感激与敬重,说道:“赵卿,快快请起,朕今日召你前来,是要好好感谢你。朕听闻你在父皇驾崩后,不顾艰难险阻,多方筹措,才让父皇与母后得以入土为安。这份忠义,朕铭记于心。”
赵一桂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过奖了,草民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先帝一生勤勉,却遭此厄运,草民心有不忍,只想尽自己绵薄之力,让先帝和皇后得以安息。”
朱慈烺感慨地说道:“当时局势艰难,州库空虚,众人皆束手无策,唯有你挺身而出,这份担当,满朝文武又有几人能及?朕如今收复北京,局势渐稳,定要为父皇补办一场隆重的葬礼,以告慰父皇在天之灵。朕希望你能助朕一臂之力,你对父皇葬礼之事经验丰富,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
赵一桂思索片刻,说道:“陛下孝心感天动地。若要举办隆重葬礼,需从长计议。首先,葬礼规格需严格按照皇家礼仪,从棺椁的选材、仪仗的配备到祭祀的流程,皆要细致安排。再者,需昭告天下,让百姓知晓陛下对先帝的敬重,如此也能凝聚民心。只是,这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赵一桂微微皱眉,面露难色。
朱慈烺自信地一笑,说道:“赵卿不必担忧,物力财力之事,朕自会安排。如今国库非常充实,朕定会倾尽全力,为父皇举办一场盛大葬礼。至于人力,朕会下令各部门全力配合。朕任命你为礼部主事,负责统筹先帝葬礼相关事宜,有任何需求,只管向朕奏明。”
赵一桂感动不已,再次跪地说道:“陛下如此圣明,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朱慈烺满意地点点头,拉起,赵一桂,说道:“好,有你相助,朕便放心了。你先回去准备,有任何困难,随时进宫告知朕。”
赵一桂领命退下。朱慈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场葬礼成为大明复兴的一个重要标志,不仅要让父皇走得风光,更要借此振奋人心,让天下百姓看到大明重新崛起的决心和希望。
赵一桂恭敬地退下后,朱慈烺独自站在宫殿之中,思绪如脱缰之马,不由自主地又联想到了上一世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清军入关之后,他们心怀叵测,为了笼络汉地民心,处心积虑地塑造“替明复仇”的正统形象,这才对崇祯皇帝的丧礼进行了所谓的补办与修缮。
朱慈烺心中冷哼一声,暗自思忖:“哼,他们哪里是真心为父皇操办丧礼,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罢了。”
顺治元年(1644 年),清廷假惺惺地以“帝体虽殒,帝名尚存”为由,追谥崇祯为“庄烈愍皇帝”,庙号“怀宗”。顺治那小皇帝还亲自撰写祭文,惺惺作态地称父皇“励精图治,身殉社稷,……虽亡国之君,不异乎开国之主”。他们这般行径,不过是想将父皇塑造为“悲剧英雄”,以此来凸显清朝“替明复仇”的合法性,妄图承认父皇的皇帝身份,从而淡化“亡国之君”的负面形象,进而为他们的侵略和统治披上一层看似合理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