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
【不对,『我』不是她。】
“……她从来不会这么喊我。”
共犯、有月先生、有月、憬先生,唯独不会喊他“憬”。
【没错,她不会。】『有月憬』的脸上是扭曲的兴奋,【你连在梦里编织一个完美的幻影都做不到,因为你心底比谁都清楚,她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有月憬』围着无法动弹的有月憬踱步,像一头审视猎物的野兽。
【可怜的有月憬,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麻树栖把她烧成灰,装进狭小而又廉价的盒子,再埋进冰冷的泥土里。】
脚下的血水开始沸腾,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挣脱出来。
【为什么,不杀了那家伙(麻树栖)。】
『有月憬』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空洞,又指了指他的胸口。
【杀了他,然后祭奠这颗随她死去的心。】
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憬,不要忘记你的初心。】
那人又说。
【闭嘴!】
狂怒的『有月憬』大声咆哮,声音充满了暴戾。
【憬,别让恨意支配你。】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要消失在空气中。
“○○,等一下!”
有月憬慌张地回过头,他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消逝的回音——可他身后哪有什么人的影子,只有那具无头的屍體一如既往地躺在枯死的大树下,躺在粘稠的血水中。以一种绝对的存在方式,嘲笑着他片刻的妄想。
【你回头了。】
不再是咆哮,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窒息的悲哀。
【不回头的话,她就会“诞生”。陪伴着『我』,陪伴着你。】
『有月憬』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憧憬,但那道光芒迅速被更深的痛苦淹没。
【为什么要回头?】
抬起手,指向那具无头的屍體,但这一次,手指微微颤抖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崩溃却又强行压抑的哭腔。
【你看看那里,就是因为那种自以为是的可笑善良……】
慢慢地,那颤抖的手指最终无力地垂下。
【算了,你做不到的事情……】
眼中的悲哀转化为一种绝望的疲惫,以及一种……下定决心的冰冷。
【『我』来。】
话音未落,那只刚刚垂下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探出,一把掐住了有月憬的脖子。他甚至来不及挣扎,脚下的血水仿佛活物般响应着『有月憬』的意志,沿着他的腿疯狂向上攀爬。
【你就在这里看着吧。】
声音低沉而扭曲。
【永别了,有月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