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叫什么事啊,他只是死了,怎么跟穿越回到封建社会似的呢。
陈耀一刚弯下腰,就被鬼扬了一脑袋土,“哥们,你注意点啊。”
刨土的男鬼并不理会,撅着屁股拼命刨,陌生的地界陈耀一也懒得计较。
他抹掉脸上的土,男鬼蓦地站起来对着花枝一顿乱踹,花//径皮筋似得丝毫没有倒下的意思,男人发狠地喊了一声对着花//径咬下去,花//径摇摇晃晃变成了一个焦黑的鬼影,它抱住男鬼往地里塞。男鬼苍白的手指在半空中抓挠。
陈耀一冲过去,焦黑的黑影已经将男鬼全部吸收殆尽,笔直锐利的花//茎破土而出,这世界又多了一朵暗紫色的花。
陈耀一愣在原地,头顶絛然传来声音:“你很幸运,摔下来的时候没有砸到那些花,不然和他下场一样。”
是刚在蹲在陈耀一不远处挖土的鬼,站直了比他还高上那么一点,长卷发遮住两颊,露出巴掌大点脸,皮肤苍白显得五官浓墨重彩,淡粉色长褂,胸前别了一串南红压襟。
“哥们儿,你知道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吗?”陈耀一眼睛忍不住地看少年的脸,比他好看,他要是有这张脸,当个花瓶就能拿钱拿到手软。
少年饶有趣味地扫了陈耀一一眼,“很少人能第一眼瞧出我是男人,你眼力不错。”
“你们俩!闲聊什么呢!赶紧干活!”花田上的黑袍鬼握着棒子站在高处俯视二人。
陈耀一拉着少年蹲下,不过黑袍鬼好像盯上他们俩似得,黑袍鬼一直催促两人加快速度。
“他想让我们死?”陈耀一小声嘀咕。
少年虚空刨了两下土,“我们本来就已经死了。”
陈耀一: “……”他确实已经死了。
两人一直不触碰花茎,黑袍鬼气的原地跳脚,但始终不往花田里走一步。
少年披在肩上的头发凌乱,皮肤白的近乎透明,略带病态的面容,沉静内敛。
陈耀一忍不住安抚少年说,“你别怕。”
少年怔了一下,他‘噗嗤’一声轻笑出来,他说:“你好奇怪,明明害怕,却还要来安慰我。我叫沈二狗,你呢。”
沈二狗,这名属实是……就像是世界最贵的珠宝,起名叫牛粪。不过这不是重点,陈耀一用手理理额头的碎发刚开口,就被一阵敲锣声截下他后半句话。
“跪!”
“跪!”
“跪!”
沈二狗拉住陈耀一的衣角,两人学着其他鬼一样跪在地上,陈耀一趁黑袍鬼背过身的空档,他凑到沈挽尘耳边说:“陈耀一。我叫你沈二行吗。”
沈二狗拿胳膊肘碰了碰陈耀一,“嘘,先别说了。”
陈耀一瞥了一眼少年的侧脸,两人挨的近,沈二狗的发梢擦过他的手指。陈耀一死了,但此刻他又活了,原本无精打采,已经准备好重开的陈耀一活了,谁说死后就结束了?他的人生是从死后开始的!
老天爷!死后能让他碰上这么合心意的人,他死的心甘情愿,死的欢天喜地,他没忍住又偷看了两眼。
明黄色轿子由十几个人抬着由远及近飘过来。
轿子里出来跳下一个男鬼。
“尘柄王万岁!尘柄王万岁!”黑袍鬼高呼万岁,四肢都铺平了和成精了的狗皮膏药似得。
“最近犯错的鬼越来越多了?”
“是啊,是啊。王,您怎么到我这来了。”
“我来不得?”
陈耀一稍稍抬头看那个被称为王的男鬼,看年纪不过三十四五岁,穿西装留辫子,步伐宽阔,不慌不忙,倒真有几分‘王’的气质。
“不是,您哪都去得。”黑袍鬼说着场面话。
尘柄王并不领情,他冷哼一声,“我不出来走走,你们怕是只认缝娘,早把我这个尘柄王扔在脑后了。”
“不敢不敢。”黑袍鬼脑袋跟拨浪鼓似摇。
“那你下去吧。”
黑袍鬼看着对尘柄王唯命是从,但脚却是生了根,挪都不挪一下,黑袍鬼说:“这地方的脏,脏了您的鞋,缝娘怪罪起来……我们不好交差。”
尘柄王朝陈耀一的方向看了一眼,刚刚好和陈耀一偷瞄的眼神撞在一块。尘柄王轻轻挥手,黑袍鬼飞出去几百米不知道砸到哪家房顶,砰地一声,紧接着传来一阵女鬼尖叫声和男鬼的怒吼声。
陈耀一缩着肩膀,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还是被一双眼睛盯的每个汗毛孔都陡生寒意,
他艰难地吞咽口水,垂直于地面的视线里多闯进一双男士皮鞋,他撩起眼皮看见皮鞋主人的西裤边,他忙把头垂的更低。
“把头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