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上字：“植，三百年，嫁乔荷。”

扶苏看清了上面的内容，一阵刺痛狠狠抑着他的心，陌生又久违的回忆顷刻席卷了疼痛难忍的大脑，晕眩迷离。

日头迫近西山，好半晌，他抬手按着额角，六神逐渐复苏，意识清明。

他的目光重新放在眼前刚掘出的墓上，痛意却愈发深刻，生生要在他心口剖出个洞来。

他攥紧了手掌，呼吸越沉，差点要将他溺死在绝望与悔恨当中，心脏绞痛。

奚山君骗了他。

他不是敏言，是乔荷。

他悔，悔道祖问他所求之物，因困顿人世伦常，无法言明。

她以为他想得到的是天下，为此等谋百年。可他想要的，是乔植。

更恨自己在她待产将死之时，未能陪伴左右。而是信了她口中的他，前世是敏言，不仅害死了乔荷，还害死了她。

可是事到如今，乔荷回来了，阿植也死了。

从不知相思，安知相思死。

三百年恩怨，咎归于谁？难以辨晓，无济于事。

……

“生何益，死何益？”

而非：死何益，生何益。

阿植，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三十三城嫁妆，愿我奚儿自由无虞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