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开始忙于处理各种事情,他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一年当成两年用,像是在执行某个早就定好的计划。
陈豫川还是会来,但频率低了很多。他也在忙自己的事,读书、家里的产业、自己的生意,他把沈河那句我们都要变得更好当成某种对未来的期许,每次来都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然后匆匆见一面就走。
一切尘埃落定时,VLG的冠军分红和奖金也到账了。
因为陈豫川的刻意操作,奖池金额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分成上VLG也只是象征性地分了两成,奖金部分更是不用说,陈豫川明面上不插手,但这种东西很好处理,再加上沈河确实玩得很出色,数据非常夸张,大额奖金说得过去。
总之,这是一笔很夸张的进账。
沈河算了算,这笔钱加上之前偷学陈豫川搞的一些小理财,起码十年内能衣食无忧,索性也懒得再和陈豫川玩这种让大家都不舒服的游戏,提早就订了去S国的机票。
登机前一刻,他给陈豫川发了条刻薄的短信:
“蠢狗,识趣点,别再来找我了。”
发完,他把陈豫川拉黑删除,像上次一样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S国的生活很舒适,这里的居民往往冷漠又疏离,沈河非常喜欢这种氛围,每天上课看书做实验,日子规律且忙碌。
陈豫川真的没有找来。
没有电话,没有消息,沈河知道以陈豫川的能力,想找到他并不难,但他没有来。可能他被沈河彻底伤害到了,也有可能他在准备一场盛大的报复。
但这些沈河都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应付陈豫川这件事他早就得心应手,而且早就已经准备好对策。
夜晚,沈河站在公寓的阳台上,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他是真不抽烟,但一点点苦涩的味道会让他大脑清醒,这烟还是沈河从陈豫川家里随手拿的,没想到跟着他一路来到了S国。
他最近忙完一整轮大实验,这才有时间和空间放空大脑,此刻的他终于完整的属于自己了。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爽夜风,沈河难得清醒地思考了一下自己近期的所作所为。
他之所以离开,并不是因为害怕沉溺于陈豫川的温柔陷阱。
那些关于自己会不会爱上陈豫川,陈豫川的感情是否可靠的怀疑,都是表象,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真相是,他根本没有那种能力。
爱这种东西,需要把另一个人放在和自己同等重要甚至更重要的位置上,需要为对方考虑、妥协,需要承担风险。
沈河做不到。
他只能对自己做这些事,或者说,他只爱自己。
这不是单纯的自恋,他缺乏建立情感连接的能力,那部分能力在家庭崩溃的过程中被彻底摧毁了。
于是全世界,他唯一会爱上的人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理解自己内心那些深层的非人的奇怪想法,除了他自己,也没人能接受他关于人类本质的观察和漠然。
在沈河看来,人类愚蠢、无知、傲慢自大又伪善,并且孜孜不倦地展示自己的道德优越感。
而他自己,足够聪明理智,不被情绪左右,不受人类设定的道德绑架,永远清醒冷静,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
他才是他自己会爱的那种人,只有他值得被自己付出感情。
陈豫川是个例外,他比别人好一点。
他充满野性,不被规则所束缚,像一头困不住的野兽,而且他并没有对除了沈河之外的人产生类似欲望的失控情绪。
他也算得上沈河会喜欢的人,所以沈河把他视为唯一可以靠近自己的人,也是唯一值得他花时间去算计和利用的人。
正因如此,沈河对欺骗他这件事,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于心不忍。
只是一点点,但确实存在。
就像他偶尔会对一只狗产生某种类似怜悯的情绪。
他喜欢陈豫川的野性,享受他的执念,偶尔会因为他的付出而产生一丝微弱的愧疚,偶尔会施舍给他一点喜欢。
但仅此而已。
不会为他改变什么,也不会让他放弃什么。
而他烦躁的原因更简单,这段关系需要他做一些超出他承受范围的事。
陈豫川不需要他的刻意讨好和迎合,但他得扮演好一个称职的爱人。
拥抱,接吻,甚至肌肤相贴。
这些在别人看来理所当然的亲密行为,在沈河看来是一件非常低级且恶心的事。
他厌恶身体接触,厌恶看到发情的人和动物,更厌恶沉迷于复杂□□关系滥交的人。
当然也不止是单纯的心理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