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那个……你要不还是再问问掌门的意见吧……”宫榷磨着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扶着额头无奈道。
赫连昭一脸阴郁,蹲坐在门槛处:“行。”
“不行。”得知此事的赫连明秋还在批阅公文,头也不抬,果断道,“当然不行,绝对不行,完全不行。你告诉月司,我不会收他的任何东西,如果他再打扰你。我只会后悔当初救了他。”
赫连昭知道母亲不喜月司,但不想她竟能如此平静地说出绝情的话。
赫连明秋终于抬头,扫了一眼赫连昭有些诧异的神色,道:“天狐的感情太倔,做事容易偏执,有些苗头如果不能一开始掐死,后面只会酿成惨案。”
赫连昭若有所悟。
赫连明秋又开口,言简意赅道:“你也不希望看见我过两年腻了以后,那只狐狸直接吊死在我们天和宗门口吧?”
……
听母亲的话很重要。
天狐就是倔。
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不死心?
“小叔,我就说我怎么哪都找不着你,原来你又来打扰人家了。烦死了,要是赫连昭要揍你,我可不管你了!”月渊声音响起,未曾看清妖影,她先抬腿一脚踹在月司身上,“现在赶紧回去,我爹找你有事。要是你不快点,他肯定又要骂你了。
“大哥找我?”月司懵懂,但见月渊脸色,不敢多问,离开了。
月渊一开始还板着脸,月司一走,就不演了,咧嘴一笑,朝宫榷一伸手,得意道:“鱼干,这是我应得的报酬。”
“暂时没有了。”宫榷歉意一笑,“我有空会再做的。”
“行吧。”月渊一耸肩,随后对赫连昭道,“怎么还站在这,你不谢谢我?如果不是我,小叔还能再缠上你几个时辰。少掌门,你弟弟在这。你也不希望有只狐狸追着他想要给他当后爹吧。”
“谢归谢,你乱传圣旨啊。”赫连昭道。
“我爹又不会说什么,没准顺坡下驴,顺手真给我小叔安排什么活了。巡防护卫的差事他做不了,统计伤患的活总有他一份吧。”月渊满不在乎道,随即又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三步窜到赫连霄面前,仔细盯着他看。
赫连霄不解,下意识起身打招呼道:“你好?”
月渊道:“别客气别客气,我知道你。我虽然没见过你,但赫连昭那小子提过你好几次,所以你对我而言,算半个熟人。说起来,你这个冷面小鬼也在啊。”
黎戈一愣,随后意识到月渊后半句在同他说,歪着脑袋,眨了眨眼。
“嗯——所以果然还是我那个时候伤得太重,连嗅觉都不对了。你明明是个人族。”月渊沉思片刻,又郑重道:“当初救命之恩,未曾答谢,这回又把你们两个小鬼扯进来,实在抱歉。”
“行了。”赫连昭一拳锤在月渊头上,“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弯弯绕绕的,我真是怕了你们天狐的救命之恩了。”
“你少拿个例当全部。”月渊心直口快道,“再说了,这一共有两个小鬼,难不成还要一前一后进我天狐族给我当丈夫吗?”
“你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那边三个老朋友拌嘴,赫连霄却传音给黎戈:“你做什么了?上一回她不是还能闻出来你身上有天狐的血脉吗?”
黎戈淡然道:“只是隐瞒,这不难。”
时空罅隙中。
酆天子俯身,抬手轻轻点在黎戈额间,带着冰冷的慈悲与爱怜,似是母亲般细语道。
我可以解除你身上的桎梏,往后,随着时间推移,你将无所不能。但你无需谢我,这并非馈赠。我只是把选择权放在你自己手中,是希望,还是毁灭,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祝愿你能得到前者。
……
“话说回来,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们。”月渊打闹后又恢复平静,严肃道,“若非我莽撞,不知深浅,你同宫榷不必身陷囹圄。”
“那还是你的‘囹圄’更可怕一些。”赫连昭笑道。
“不打岔了。”月渊道,“我还赶着去巡防周边,来这里也唠不了什么。谢来谢去分量也太轻了,先和你们通通气,我会问问我爹能不能开祭坛,到时候你们往里挑宝物,能拿多少算多少,别给我演一出你们人族那种酸的要死的受之有愧,推三阻四不肯拿的戏码。”
她眼尾还挂着乌青,精神状态着实不算好,宫榷道:“月渊,需要我们帮忙吗。你也才从那里出来,吃得消吗?”
“欸,别别别。”月渊摇头,“你看得起我,就别提这事。我再怎么样也比那些困了十年的族人要好上不少,况且当初也是他们拼尽全力才将我送出围困,如今只是巡防一二,算不了什么。”
“你要是真关心我。”月渊眨了眨眼,狡黠一笑,“就多做点鱼干嘛。月——月——”
宫榷似是无语:“你们两个……”
“这不挺好的,听着像我兄弟。”月渊嘻嘻哈哈,顺手留下一篮散发浓郁灵气的灵果,“走了,算我送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