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一物降一物，叫你说我讨厌，哼——因果报应。”赫连霄心情很好，这才变脸和尚且懵懂的叶枫道：“直接说人长得像鬼不礼貌，以后不能这样说别人哦，咱们小枫是个乖孩子。”
现在的叶枫虽然年幼但老是被人抱着也不是个事，最后还是赫连霄在驿站买了两只仙鹤，叶枫和他一只仙鹤，坐在他前面。赫连霄又顺手买了匹锦缎扯成布条让叶枫自己去给仙鹤背上的毛扎蝴蝶结玩。
叶枫玩着玩着就困了，歪在赫连霄怀里睡着了。赫连霄给她盖上小褥子，又贴上隔音符后，这才面色凝重地对黎戈道：“你觉得那个女子是敌是友？”
“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黎戈道。
赫连霄道：“我只是依照小枫的只言片语勉强判断出那个女子应当是死界的人，毕竟亡魂能随意游荡在世间还不受锁灵阵禁锢的，一般都是穷凶极恶的恶鬼，早就丧失最基础的意识，做事全凭本能，即使学会欺诈也装不了多久。既符合魂体的特征，又保留清晰的自我意识，还能来去自如的，除了死界的幽冥判官还能有谁。”
“怎么自从赫连敏不清不楚死了以后我成天撞鬼啊！老祖宗也就算了，幽魄又掺和进来，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疑似幽冥判官的女人。我记得我是在阳间吧，什么时候混到死界去了？”赫连霄嘀嘀咕咕抱怨道，“我的暗格只防活人，如果那人真是幽冥判官，拿走一些东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我想不通她把那个半成品给我哥吃的动机是什么，而且更诡异的是，我那个半成品九耀仙灵丹居然对我哥那种情况有用！他好像真有自我意识了！这意思是不是如果我炼的九耀仙灵丹足够完整足够多，每人喂一颗事情就解决了？”
“你想试试这个办法？”
赫连霄面露惊悚：“你当我神仙啊？当年雅老祖这种绝世天才，天才中的天才，耗尽心力也才搞出一颗完整的九耀仙灵丹。我直接拿着丹方都只能勉强做出一个半成品来，还全是丹毒，别到时候人没弄醒，先被我毒死了。”
“那你的兄长？”
赫连霄叹气：“暂时没什么关系，他修为摆在那里，丹毒对他的影响并不深。更何况我给他的护符里塞着寒霜清脉丹，我哥从来不会乱丢别人送他的东西，尤其是护符这种东西，基本上都会带在身上，丹毒过深的时候起码也能补救一二。”
“其实我现在更慌宫师兄，他怎么会仇恨我们呢？”赫连霄苦着脸，“不说书里如何，回宗的时候听你描述的和你有过往来的那个宫师兄，我觉得又熟悉又陌生。为何他像拿了小说里面忍辱负重的角色剧本似的。宫师兄脾气虽然好，但他身上就没有隐忍这个词，我哥欠起来惹毛他的时候，他都是把手上的东西直接呼我哥脸上的。”
“他不记仇，因为他有仇当场报了。”赫连霄比比划划，“啊呀，我组织不清语言，说得乱七八糟的。就你懂吗，我总觉得和你交谈的宫师兄不是宫师兄，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我遇到的那个宫师兄连魂都没有，一具躯壳里空荡荡的，我都快怀疑到底有没有宫师兄这个人了。”
赫连霄抱着脑袋无奈盯着天上一轮明月，本想伸手去描边，想到什么又火速把手放下，把青鸟剑穗揪过来胡乱把玩，绕在手里打结又解开。
“哎，黎戈，你能不能详细和我说说那本书到底给你描绘了一个怎么样的人生。赫连敏给我的那段文字只写了我和你之间会发生的事情，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嗯——又或者你能挑几件已经发生的事情和我说说吗，叶道友虽说那本书不可信，可毕竟有些事也是清清楚楚发生过的，又怎么不算事实呢？”寂静中，赫连霄又再次打破沉默。
他偷偷看了眼黎戈的脸色，又急忙补充道：“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不想说就不必开口。想想也是，光是我一个天天找你麻烦的反派就够糟心的，万一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晦气事呢。实在不行，你就再说几个帮你颠覆我们赫连家的角色呗，我也好早做打算嘛。”赫连霄心虚别过头，在最后一句话图穷匕见，只想在黎戈这里再捞点线索听听。
“我对叶枫用过真言术，她说过，那本书不可信。”黎戈淡淡道。
赫连霄嘟嘟囔囔：“真言术只能逼一个人不说谎，可万一他知道的也不是真相怎么办？如果你从小被告知人活不过四十，再被人用真言术问你人可以活多少岁，你说人到四十直接两腿一蹬翘辫子了，这对嘛？”
黎戈叹气，道：“何况除了宫傕，书中我对天和宗下手时，再无其他具体的天和宗的人协助我。”
“那个主角离开天和宗后到底有什么奇遇啊？总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单挑整个宗门吧！那他着实恐怖。”赫连霄啧啧称奇，“我只能说，真不愧是主角。”
“自然不是。”黎戈道，“你想知道书里的我是怎么办到的吗？”
“说嘛说嘛，反正我相信现在的你肯定不会那么做了。”赫连霄好奇道。
黎戈的脸浸在夜色里，赫连霄看不清他的眼神，只听到他平静道：“书里的我带着一整只魔族大军入侵人界，杀光了敌人。”
“那个主角通魔啊？”赫连霄道。
黎戈轻笑一声，轻飘飘道：“或许他本来也能算是魔族。”
赫连霄猛然抬头，盯着黎戈的眼睛。黎戈任由赫连霄看清楚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别看了，书中写了我生父是人族，我并没有完全继承魔族的血瞳。我生母为此而感到不喜，于是把我丢到人族这里。我被养父养母抚养长大，又因为一次意外，他们看见了应该为我生母所见的血瞳。”
“这就是过去。”黎戈道，“那么你现在又觉得未来会如何？”
他歪着脑袋凝视着赫连霄，夜风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四下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