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到达哪里?
其实,我已经活了很多年了,在遇到埃尔克之前的很多很多年。
那是多久呢?我都已经忘记了。
我依稀记得山峰交错,川河并流,我手中的青草随风飘去。
我以为我会一直的流浪,在我从未离开过的地方流浪,徘徊。
我一直期盼着触碰到夜空的星辰汪洋。
我伸出手去试图抓住它们,一瞬又抓了个空,我才知道我的渺小和荒诞。
我在找什么我都忘记了。
“西利亚,你还记得你的全名吗?”埃尔克问我。
我摇摇头。
我才反应过来,我连名字都忘了,西利亚好像还是修女阿姨给我取得。
埃尔克见我摇摇头,他走到我身前,笑脸盈盈的,我也停下脚步,听着他说:“我也忘了,准确来说,我没有名字,我的名字是修女阿姨取得。”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真切的目光,我想说什么,但我放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只是淡淡回了句:“我也是。”
我想说,我想为他取个名字,可是我觉得埃尔克的名字就很好。
埃尔克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我们就这样向前面走着,就像太阳一样,每一天都在不断的重复升起降落,在云边休息的时间也很短。
人们都说世间需要太阳,需要它的滋养,需要它的温暖。
可是太阳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或许太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它只是见世间的万物都很喜欢它,它就一直一直的,东升西落。
总有目地吧,那我又是为了谁而东升西落?
我还是很讨厌我自己。
天渐渐黑了,我们也走了很久,走了很远,远的已经看不见教堂了,远的已经看不见修女阿姨了。
渐渐离月亮星辰更近了。
我觉得该明天再走了,不远的向日葵说,天已经暗了。
我拉住了埃尔克的手,想叫他驻足,可是我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等他转身停下来,我放下手中的箱子,拉住埃尔克的手腕。
“黑了,埃尔克……”埃尔克转过头,我也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听见埃尔克轻轻笑了一声,他让我感觉好温暖,如果可以我想永远这样抱着他,他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他轻轻的拥抱我。
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很久。
我们在一处深林里,这里没有任何的光亮,也没有人。
只有满天的星星,像是微弱的灯亮一样,我本能的朝天上望去,试图用眼睛抓取光亮照亮周围,可是低头光亮就都没有了。
记忆里好像很久以前也是这样。
我们靠着一颗大树,就那样,什么都没有,只是坐在哪里,试图在黑夜中找寻睡意。
我喊了一声身旁的埃尔克:“埃尔克。”
“嗯?怎么了?”他回答我,声音很温柔。
我还是仰望着星空,我问埃尔克:“世界的中心,世界的尽头在哪里?”
埃尔克说:“不知道,总之我们一定会到达哪里的。”
“是吗?会到达吗?那我希望你不要还没到那一天就死了。”
“我想和你一起到达世界的尽头。”
埃尔克愣了一下,他可能觉得我说的话很好笑,见他大声的笑起来,笑声在夜里一点也不搭,他笑的肩膀都不停颤抖,可是我不知道我哪里说的好笑了。
埃尔克边笑边着说:“那你要祝我长寿,活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