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霖站在白板前,将照片一个个贴上去:“尸骨不完整,但确认归属于不同的六个人。死前十六到二十岁不等。身份也和在世亲属做了比对,确认是失踪女子。其中五人有头骨,另一人头骨消失,只有肋骨和腿骨。有头骨的五人也缺少肢干。应该是长年累月被水流冲到各个地方,打捞难度很大。”
楚云问:“死因能凭现有的骸骨判断吗?”
刘昊霖说:“两人头骨有明显钝击伤,法医判断是致死伤。一人肋骨断了七八根,应是刺破脏器致死。另外三人没有从骨头上发现致死伤,猜测是内脏破裂,大出血而死。六人盆骨髋骨严重骨折,说明生前被大量侵犯。”
陈海重重叹了口气:“当了快二十年警察,还没见过这种案子。如今陈军也没了,什么证据都没有,即使知道陈家村里有折磨死这些女孩的共犯,也没法抓。”
林半生说:“谁说没法抓?这些女孩通通不到年龄,先把卖了她的父母家人抓了!”
秦国富说相关的已经扣下了:“但他们会受到的惩罚和这些女孩经历的相比,太轻了。”
楚云看着白骨照片,眉头越皱越紧。他背上开始发冷,脸色也有些白。
“别伤风了。”陈海摸了下楚云的额头,还好不烫,“这件事我们都很惊愕,年轻人,别太伤身。”
楚云只说:“我想重新看一下陈军的尸检报告和照片。”
身中二十七刀,致命伤在心脏处。
“没什么问题。”林半生见楚云表情不太对:“你有什么发——”
楚云突然抓起桌上的笔朝林半生刺去,林半生下意识握住楚云的手腕:“你他妈——”
话还没完,楚云又用左手抓起另一只笔,林半生挡了一下,笔芯在他白净的手背上戳出一个点。
林半生顿时就火了:“你个傻子吃饱了撑的!”
楚云没说话,将笔一甩,瞬间把林半生扑倒在地发出咚地一声响。林半生坐的那个椅子腿直接断了。
其他人开始还以为是在玩闹,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不太对劲,忙去制止。
林半生被莫名其妙打了几下,也不让了,一脚踢到楚云腹部将他放倒,坐到他身上就开捶,“我他妈还想揍你呢!净给老子惹事!”
楚云双手交叉躲避林半生的拳头,然后找到机会一个翻身把林半生按在地上,往林半生脸上打。
林半生气坏了:“你他娘发什么毛病!老子没趁你死了占许知晴便宜!他妈的!给老子打破相了都!”
他又一拳揍到楚云腰眼。楚云闪了一下,林半生趁机一拳打翻楚云,也往楚云脸上打,“老子一般不打脸的!是你先犯规!”
陈海赶紧摇人,四五个人拉一个,才终于把两人分开。
楚云示意梁松和刘昊霖放手,然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叫法医。”
林半生踢着腿,叫嚣着:“等老子打死你再叫!”
楚云看林半生脸上有个脚印,忍不住笑出了声。林半生一愣,“什么意思?”
法医加了一整天班,好不容易能回家了,又被秦国富抓回来,他使劲儿拍桌子抗议:“人是要休息的!否则下一次就该给我验尸了!”
楚云说了声抱歉:“您看看我和林半生的伤。”
法医随意扫了眼,“拳头殴打。你俩皮厚,三五天就没事了。”
楚云问:“我的伤在什么地方?”
“脸颊,胳膊外侧,手背,腰,背。”法医又看了眼林半生:“你也差不多。俩大帅哥,也不怕打毁容了?”
林半生想起楚云刚刚本来在看陈军的尸检报告,突然发了疯。他拿起报告仔细读着,一个猜测慢慢浮上心头。
楚云谢过法医,问林半生:“你怎么想?”
林半生说:“陈军的二十七刀,全在正面,心脏,胸口,腹部。”
法医偏头扫了眼报告:“我验的,有问题?”
“我脑子有病,这么大的线索居然才发现!”林半生懊恼地挠了挠头,“一个防卫伤都没有!”
陈海摸不着头脑:“二位,几个意思?”
楚云解释说:“一般人被攻击会像我和林半生那样,胳膊腰背出现大量伤痕。可陈军却完全没有防卫刀伤。他只是被砸了一下脑袋,很快就会恢复意识。即使没有,他被捅第一刀时也会醒,那就不可能躺在那儿等凶手捅完剩下的二十六刀。”
陈海问:“万一他就没能醒来呢?”
法医摇摇头:“不可能......他中刀的角度,不是从上而下的九十度垂直。他是以一个大约40度斜躺的姿势被捅的。凶手......不止一个人!”
楚云点头:“当时应该有一个人从后面制住陈军两只手臂,另一个往陈军身前捅。”
“两个人!”林飞一惊,“我们连一个人都找不到,两个人——”
林半生将报告拍在桌上,“他妈的敢耍老子!召集人手,去陈小杰外公家!”
到陈家村时已是深夜,村里的民众这段时间被不停盘问,打扰,听见警铃声就开门骂骂咧咧的。
秦国富喝斥:“警察执勤!无关人员回屋!”
车开到河边没法再往前继续,所有人备枪下车。
刚下完暴雨,河边淤泥堆积,一盏灯都没有。
陈海说:“打两盏探照灯。里面只住着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抓人的时候注意点,别把人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