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状元郎都问了,他没忍住多了嘴:“你要投陛下所好,想想你最拿手的是什么,陛下心情可不就好了吗?”
如此一来,陛下的事做好了,状元郎也承了他的情,一石二鸟,两全其美。
说完就在明霜昼一头雾水的表情下甩了两下浮尘转身扬长而去。
他问的是这个吗?
不过……投其所好?
暴君有什么爱好?杀人吗......
难道?
明霜昼突然想到册封大典郁棹拽着他手腕看了许久,才饱含深意的说出那句‘俞卿写字好看’。
所以这暴君竟是喜欢他写的字?
也难怪德胜会提醒他记得呈上谢恩书了,原来是郁棹想看他写的字?
从未听说新帝有如此爱好。
只是这还不简单吗?
他想讨好皇帝,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明霜昼露出一个笑容,别的不行,写字他还是很擅长的。
第二日,明霜昼拿着与殿试试卷上不同字体的谢帖进了宫。
再次走过廊腰缦回、雕栏玉砌,上次因为郁棹的突袭一直惴惴不安,这次换了个身份也换了种心态,总算在皇宫内焦急穿梭中多了几分闲心。
皇宫是天下富贵象征,也是气运聚集之中心,更是权力的最高点,这里的建筑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同时又鳞次栉比,形制规整。
美则美矣,只是过于严肃规整,少了几分活气,这深宫四季交叠,景色年年相同,想必不知蚕食了多少灵活有趣的灵魂。
后宫如此,臣子如此,甚至皇帝,亦是如此。
明霜昼感慨之余,已经再次走到了养心殿门口。
希望这次,郁棹能给他赐个座。
“臣俞晓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书桌前的郁棹连头都没抬,淡淡应了一声:“何事?”
明霜昼的赐座愿望没能实现,但他知足常乐,好歹没有被刁难,已经是意外之喜。
“承蒙陛下厚爱,恩赏优渥,臣感激不尽,零表涕零,特来感谢陛下!”
明霜昼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举过头顶:“这是臣写了一夜的谢恩书,还请陛下收下,以慰臣感激之情!”
当然不可能写了一夜,明霜昼心里反驳自己。
只不过他写的时候特意用了民间质地粗糙的草纸,一是他的钱还要留着做正事,二是他还挺想知道这位“暴君”会有什么反应呢。
郁棹沉沉的看了他一会儿,手中的笔停下来给了旁边的德胜一个眼神。
德胜早在明霜昼刚进来的时候就紧紧关注,如今收到指示瞬间心领神会,咧着个嘴到明霜昼面前拿过谢恩书又递给了郁棹。
“退下吧。”郁棹大发慈悲的开口。
啊?
明霜昼咬了咬后槽牙。
行。
总好过在地上跪半天,明霜昼安慰自己。
可惜看不见郁棹的反应了。
人前脚刚走,郁棹就有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有些粗滥的卷轴,纸张有些泛黄,质量实在堪忧,粗制滥造的手感让郁棹眉头紧促,可再看过去,上面的字却真真是入木三分。
德胜看着先是紧锁眉头又舒展开来的帝王,转过身偷偷抒出一口气。
殿试那日明霜昼写的是行书,行云流水,字里行间写满了志向抱负,而今日明霜昼写的则是隶书,温柔小意,写尽感激。
郁棹直接忽略了写的过分虚假的感激,逐字逐句欣赏起谢恩书的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