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住他……」
「以我之魂,星辰为引……」
「咒他永世……不得解脱……」
那充满绝望恨意的女子意念,如同冰锥刺入沈筝脑海,旋即被陆灼更剧烈的痛苦嘶吼淹没。
他蜷缩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皮肤下的青黑色血管狰狞暴起,仿佛有无数活物在皮下窜动,要将他的肉身连同灵魂一并撕裂。那不再是纯粹的剧痛,更是一种灵魂被强行烙印、被无形枷锁彻底禁锢的崩溃感。
银坠根本不是钥匙! 它是那场千年追杀最后时刻,“她”以自身灵魂和星辰银坠为引,种在他身上的最终恶咒!是锁死他的最后一道枷锁!
而此刻,银坠归位,能量回冲,竟阴差阳错地将这道沉寂千年的血咒彻底激活了!
“呃啊——!”陆灼的指甲深深抠进地面的岩石缝隙,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扭曲泛白,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血丝从他眼角、嘴角渗出,模样骇人至极。
沈筝手足无措地抱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生命力正在被那狂暴的诅咒之力疯狂吞噬。共感传来的不再是清晰的痛苦,而是一片混乱的、毁灭性的风暴,几乎要将她的意识也一同扯碎。
另一边,那黑衣人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谨慎地观察着陆灼的状态和那稳定下来的银黑能量场,眼中的贪婪再次压过了警惕。
“有意思……诅咒反噬?”他沙哑地低笑一声,带着一种研究者般的冷酷兴趣,“也好,省得我动手了。”
他不再理会濒死的陆灼和惊慌的沈筝,注意力再次完全集中在那枚幽黑的晶石上。他从腰间取出一个看起来极为精密、带着探针和能量感应器的金属仪器,小心翼翼地向晶石靠近。
“住手!”沈筝嘶声喊道,明知无用却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仪器探针触碰到晶石周身的能量场,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但并未被弹开。黑衣人脸上露出喜色,开始操作仪器,试图分析甚至抽取晶石的能量。
就在此时——
嗡……
石台上的银坠再次发出一声轻鸣。
那定格的、展示着最后背刺画面的虚影轻轻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段新的、更加模糊破碎的画面,强行挤开了那充满恨意的意念,断断续续地冲入沈筝的脑海!
……漫天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护送的车队……
……穿着不同服饰的军队在疯狂厮杀……一个华服老者在高处冷笑……
……“她”穿着嫁衣,不是在逃跑,而是被人强行拖拽着塞进马车……颈后的衣领下,一个诡异的火焰刺青一闪而逝……
……陆灼(或者说,千年前的他)浑身是血,疯狂地冲杀,想要靠近马车,背后却空门大露……
……那柄匕首……是“她”从袖中抽出,眼神绝望而疯狂,却不是看向他,而是望向远处那个华服老者……口型似乎在喊:“父亲!放开他!”……
……匕首刺下的瞬间,他的手臂正格开劈向她头顶的刀锋……
画面混乱跳跃,信息支离破碎,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之前那“背弃与复仇”的单一叙事!
父亲?强迫?不是背叛?
那……那最后的一刀……
沈筝猛地低头看向痛苦不堪的陆灼,一个让她浑身冰凉的猜想浮现:难道那一刀,并非为了杀他,而是为了……救他?用一种极端惨烈的方式,种下诅咒,实则是为了……保住他的命?!
“除非……除非……”那破碎意念最后的两个字,再次回响。
除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