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人给你报了个名。这是个机会,你可以去试试,见识见识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姬芫拉下脸来。
“我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报名费都交了。”
“就几文钱而已!”
“几文钱不是钱?”
“那我还你总行?”
“不行!别咋咋呼呼了,赶紧的给我收拾东西滚蛋,省的成天在我面前吵得头疼。”
“嫌我吵您还要踹我门。”
“怎么就你那破门我还踹不得了?”
……
康小石踏入藏剑大门,破天荒地看见叶无霜站在院中,在一张桌案前握着笔,低头写着东西,像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惊讶地往嘴里灌了一壶酒,把酒壶夹到咯吱窝,嚷嚷着走过去。
“我这不是花了眼吧?叶天祈怎么变性了,还长得和他姐姐一模一样呢?!”
路过的弟子被他的话逗笑,叶无霜抬起头来黑脸看他,直接把手里的笔扔了过去,被康小石险险闪过。
“臭石头,别以为沾了小雪的光,我就不好意思揍你。”
康小石“嘿嘿”笑着,给她捡了笔递回去,倚到书案上,“怎么是你来了,叶天祈人呢?”
“失恋了,在家里闹罢工呢。”
“哟呵,真没想到!”康小石扣扣桌面,戏谑道:“我听叶掌柜说起他的风流韵事,那叫一个精彩,没想到他还能有吃瘪的一天。怎么?人没看上?”
“我哪儿知道?”
叶无霜自顾自低头写写画画,忽然眼前一亮,奸笑着下笔,嘴里振振有词。
“‘吉、元’,这名字不错,就坐这儿吧。”
康小石俯眼看去,见案面上摆的座席图上,在写着叶天祈名字的位置正前方所在的选手席上,叶无霜写下了“吉元”二字。
康小石坏笑着喝了口酒,吐槽道:“你可真是亲姐。”
叶无霜摇头晃脑很是得意,“那可不。”
康小石与她会心一笑,直起身冲她摆摆手,“不说了,我去后边看雪儿她们排练去了。”
说着,就直奔后院而去。
如此又过了两日,灯会终于来临。姬芫起了个大早,穿戴好装备,把链刃背到身后,出了门跃上院墙,故意绕路到大街附近,才落到街旁一户空旷院中,开了门大摇大摆走出去,混入人流之中。
今夜便是灯会,藏剑山庄的擂会已经布置起来,正在热场,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君子不动》之曲遥遥而传。街上人潮涌动,摩肩擦踵,在满城架起的繁灯之下缓缓向前移动。人流之中混杂着各家各派的弟子,还有各种江湖打扮的人士,皆朝着擂会的方向而去。姬芫四处张望着,看着满城的阵势不由惊叹:只是随灯会摆起的小擂便引如此之多的江湖人士前来,可想当年举办名剑大会之时,藏剑山庄之中是何等盛景。
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到了会场。会场位于扬州城中央的广场之上,席位环绕着广场,众星拱月般围着中央的擂台。擂台侧旁摆着一两米高台,对着南城正门方向,有一众藏剑弟子围绕把守。高台之上绣有盛放金菊围绕藏剑门派标志的巨大金黄色锦布垂挂,前面摆着两椅一案,案上摆着一方菊纹错金缀螺钿舞蝶红木匣,匣盖大敞,以苏绣杏叶蚕丝锦布包裹鹅绒软垫,承托着一对在阳光下耀熠生辉的珠联璧合——这便是此次擂会的最终大奖。
姬芫随会场弟子的指引入了座,环顾四周,场内已经来了不少藏剑弟子入座其中,皆是陌生面孔。他垂下眸,过了一会儿看向主台之上,远远瞧见案台上呈着的闪着金光的玩意儿,顿时垂涎三尺,目光流连了好一会儿,终于依依不舍地收回,又侧头瞧了瞧自己背后,失落地叹了口气。
往来之中高手云集,姬芫深知凭自己目前的能耐获得大奖的希望渺茫,也不至于见了宝贝就失了自知之明。既然师父让自己来见识自己就好好见识吧,多向其他大佬学习学习,尽力而为。
不过多时,庄重的鼓声响起,紧接着箫声、琴声、笛瑟声等等各类乐器接二连三响起,交汇融合在一起,形恢弘大气的合奏之势。被明媚阳光照亮的擂台之上,一队七秀弟子身着舞服渐次入场,有序排开,和着音乐跳起轻灵优美的舞步,擂台一时间成了最热闹的舞台。
擂会开幕了。
会场中人声嘈杂,众人或静静欣赏、或窃窃私语、或高声喝彩,各自忙碌。姬芫一个人坐在选手席上,他四周的席位都还空着,在热闹的气氛围绕下,形单影只竟显一丝落寞。有一人匆匆从外赶到,落到他席座旁,他往另一边挪了点位置,给那人让出些空档,又继续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赶紧的赶紧的,回头迟到了被告状,父亲又要怪罪了。”
不远处传来一个耳熟的女声往这边靠近,姬芫下意识转头,看见一个黄衣女子拉着一名穿着与她同一制式服装的男子匆匆忙忙往自己的方向赶来,那男子被她拉在身后,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容貌映到姬芫眼中,姬芫心脏猛地一跳,急急忙忙侧过身去,背对着他俩。
他什么也没想,脑子一片空白就红了脸,两耳发烫得像要烧着了似的。他捂着脸趴到桌子上,心脏乱得像逃命的兔子,直在胸腔里乱撞。
旁边坐着的人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他趴到桌上,关切地拍拍他:“兄弟,你怎么了?”
“没、没事。”
姬芫被他这一拍吓得“唰”的直起身来,把身板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