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仙令 也不知南宫彩儿说的是叶东林的模样,还是说的叶东林的性格!自叶东林根基受损时,他同化的修罗身被破,头上双角已然消失,便是那猩红的双眼也恢复正常的黑白色。
但自其同化修罗始,其性格无形中便已是变得邪异无常,那样的叶东林冷静而深邃,深邃又邪异,在其本就英俊的外表下,又自显得邪魅,可这些,在随着修罗之身被破时,也已消散得干干净净,似毫无痕迹可寻。
叶东林深深看了眼南宫彩儿,在南宫彩儿那绝美容颜下,他都是略有失神,他说道:“如今我心魔已除,自是要寻我那……”
“这是叶圣的私事,不必与彩儿说,”不等叶东林说完,南宫彩儿便是打断了他,继续说道:“叶圣已无大碍,我这便去知会穆老先生一声。”
她起身便自走出了房间,在其转身之间,冰冷双眼略有光芒闪烁,脸色也已略显潮红,如若猛灌了两口老酒一样。
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便自干了什么惊天大事,也只会洋洋得意,但若遇到情感之事,总会显得扭扭捏捏,有时候,便就是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事,却就因为扭扭捏捏,直让得该说清楚的事延后,直至某一方受了伤时,才明白当初本就不该拖延的。
南宫彩儿出了房间,叶东林心头便自叹了一声,南宫彩儿之意,他如何看不明白?但有时,一个男人心里永远只能装下一个女人,就算另一个女人姿容绝天下,也难动容。
半晌后,高楼之上来了两人,一人是英俊潇洒的司马无风,一人是如若老农的穆云,南宫彩儿再没有出现过。
穆云提着旱烟杆子走进了房间之中,待瞧得叶东林没了大碍,便自冷漠说道:“损了根基,日后修为再难寸进。”
叶东林眉头一皱,心想到鹊儿还在歹人手中,若是修为不能再提升,他如何去救鹊儿?但觉穆云冷漠的声音时,他问道:“你何以生气?我自报了家仇,你该是要高兴才对的。”
穆云瞪了眼叶东林,喝道:“你可真是下得了手,百万人,那可是百万人,不是百万仙,你说杀便就杀,如此歹毒残忍,便是报了仇又能怎样?我不该生气,莫不是还要为你这杀了百万人的举措摇旗呐喊才对吗?”
叶东林呼吸一下急促,拉扯得浑身筋脉疼痛不已,但他如若不觉,恨恨说道:“你说的对,你应该摇旗呐喊,你自仙宫反下人间,本有实力力敌空海,可你眼见我母亲替你接下一掌,死于空海之手,依旧还隐藏实力不敢直面逆仙,是你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你不呐喊谁来呐喊?啊?”
穆云老脸一黑,那捏着旱烟杆子的手都在颤抖,致使房间中气氛一下沉寂,半晌后,他深深呼吸了口气,道:“当年事却是我不对,你好生休息,一个月后,我送你离开琉璃山脉。”
说完,穆云便自走出了房间,那背影,萧索而孤寂,这个老人,便就是牵挂得太多,约束太多,所以他难成大事,所以他做错事;这个老人,心思深沉,可却还优柔寡断,便就是塑造了叶东林修罗魂,本想着操控叶东林实现大业,殊不知,却又有绿姬助叶东林,让得叶东林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才成就了如今之局面。
穆云走后,司马无风便自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他变出个酒壶来,独自喝了一口,说道:“其实你当时根本没必要灭杀百万人激活两仪阵的,要办这事,只需口吞天地即可,修罗,本就是吞天噬地的恶魔,要吞几个仙人分身,还不是张张口就能办到的事情?”
叶东林慕然间一眼看向司马无风,眼神冰冷至极,他道:“连你也认为我做错了?我口吞天地开了先河,你还会容许我活过第二天?”
司马无风端起酒壶顿了下,随即他呵呵一笑,道:“事情对错非我等聚于一堂而评断的,这世间,占理的都是多数人。”
叶东林收束了心神,他看着司马无风,长长吐出了口心中浊气,他避开话题,不由得说道:“司马前辈,我果真是断了修行路吗?”
司马无风沉默了少许,又自喝了一口酒,他说道:“是的,就如同这百丈高楼,如是地下的根基破损后,上面还不断的加盖楼房,那迟早会坍塌,修行也一样,根基有损,便自承受不住无尽力量的冲击,迟早要决堤。”
叶东林眉头一阵紧皱,他咬了咬牙,沉吟说道:“可还有法子弥补?”
司马无风道:“有,若能寻得地府封印,入了地府去,在十八层地狱中打磨一番,莫说是修复根基,便是让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轮回地府有十八层地狱,在人间传闻中,十八层地狱乃是惩戒罪大恶极之人所设,罪孽越重,惩戒越重。可在司马无风口中,却就是成就造化的途径,这便又是为何?
叶东林沉默,他自心头暗自盘算,便是忍不住问道:“难不成人间传闻有假?还是有人在故意诋毁地府?”
司马无风喝了一口酒,说道:“人间传闻如何可信?仙人封了地府,焚书坑百家,欲树仙人正统,便自要拿人间最为崇高的圣地开刀,正如你要让无数人替你逆仙,也要找个由头说那仙人为魔一样。”
叶东林顿时理解,他轻笑了声,但自回想起当初灭杀武丁时,武丁似说了关于封印之事,当时他并未在意,只当是那武丁欲要活命才胡乱说的话,如今细想,或就与地府封印有关也不定。但现在武丁已死,他已无法考证武丁所言。
叶东林道:“那地府封印在何处?”
司马无风摇摇头,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残破的琉璃山脉,说道:“除了三皇五帝,佛、道、儒、武、剑几大轮回外,便就只当初封印地府的三清四御知道,就连古籍中都未曾有丝毫记载。”
叶东林暗自感叹,看来要寻得地府入口,还需得去寻那被驱逐四方的四帝之一,或就是寻得儒武剑三家大轮回者方可能行。如今既已无法实现,便先将此事留在心底,待日后有了机会时,再言入地府之事也不迟。
他轻呼吸了口气,便自沉吟问道:“前辈,为何老穆急着送我离开琉璃?”
司马无风呵呵笑了声,他伸手指了指天,道:“上面彻底怒啦,鉴于你残杀百万人的举措,又自同化了修罗之身,上面已下仙令,凡天地修行者,不管修魂修仙,遇你必杀,若非你在琉璃山脉闯下赫赫威名,你如今也在琉璃山脉存活不下去,为避免后期事端再起,穆云才想将你送出琉璃,照我讲,反正你迟早要离开,不若早些离去,在仙令未曾扩散之际,出现在别地或更好一些。”
叶东林闭目沉默,这一日他沉默的次数何其多,自其修罗之身被破之后,他果真就不如当时还是修罗之身时要果断了,他沉默了少许,便是点了下头,说道:“正是这个理儿,燕三儿,替我传令,叫杜西洋、陆中超二人来见我,把幻尧司安也一并叫来。”
他曾应允过杜西洋,将三皇经传于其,如今既要离开了琉璃,便也该是要实现承诺了,至于陆中超,此人本乃是山上修仙者,在琉璃山脉大乱始时,他曾联合了山上其他仙人欲要针对灭杀守护灵的叶东林,可其还没成事,叶东林便就先行找上了他,刺杀一通,最后策反了他,让其卧底仙山。之后叶东林每至白岩城中有了动静都会第一时间得到传音,便就是有了陆中超在内传音的结果。
燕三儿接令而去,司马无风又自说道:“在此之前,须得和你商量一件事。”
叶东林疑惑,道:“什么事前辈自说就是,不必拘束。”
司马无风轻笑了声,便看了眼洛春霞,说道:“你这两位弟子我中意得很,反正你即将流浪人间,时时或有大危险相伴,也不便带上两个孩子在身边,不若把他们交给我,让我带回族中培养,或就能成就第二个第三个能烙印河图者也不定,意下如何?”
叶东林看了眼洛春霞,可洛春霞不等其开口,便是连忙说道:“我不,便是师尊走遍天涯海角,历经万千劫难,弟子也要跟在师尊身后。”
叶东林听得内心一暖,他温和一笑,说道:“傻孩子,你可知为师日后要面临的是何劫难?那可是能毁天灭地的劫难,你跟在我身边,为师可难保你平安,你便跟随司马前辈回去,待日后修为有成时,再来寻我不迟。”
六七岁的孩童,内心最为单纯,当初叶东林的从天而降,已在其单纯的内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每一个少年少女,心中总有个崇敬而向往的英雄形象,而叶东林,便就是洛春霞所向往崇敬的英雄。
洛春霞脸色夸了下来,她低着头,抽泣着说道:“就不,我就不。”
稚气未脱的少女,想得简单,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哭,她哪里会思虑大危险是有多大的危险?他只道师尊已不要了她,便是她崇敬向往的英雄觉她无用而已。
正待是此时,那前去传令的燕三儿归来,他瞧得师姐模样,本就胆怯的性子在这一刻却就一点也没有了,他跑至洛春霞面前,替洛春霞拭去泪珠,便是说道:“师姐莫哭,燕三儿在呢,是不是这家伙欺负你啦,咱们变成鱼来打他。”
他指着司马无风,恶狠狠的说道,也不等洛春霞回应,便自捏起手诀来。洛春霞连拉住了燕三儿,没好气的给了小家伙一个板栗,她说道:“师尊不要咱啦,还变个屁的鱼,不能吃不能玩,有屁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