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后门的小网吧烟雾缭绕，键盘噼里啪啦作响，混杂着各种泡面味和烟味。林晚晚找了个最角落、最便宜的机位坐下。老式的大脑袋显示器闪烁了几下，才勉强亮起。她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水晶球，用纸巾仔细擦干净，然后紧紧握在手心。伤口似乎真的不那么疼了。这神奇的效果让她心安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浏览器。2009年的网络世界，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搜索引擎的界面还很简陋，社交平台远没有后来那么百花齐放。搞钱。这是最紧迫的目标。她快速搜索着记忆里的信息。比特币？现在应该刚诞生没多久，极少数极客才知道，而且获取方式对她来说太不现实，远水解不了近渴。股票？她依稀记得几支后来暴涨的神股，但她现在连开户的本金都没有，更别说那漫长的等待周期。写小说？这是她前世的老本行，也是她能想到最快可能见到收益的方式。现在的网文市场正是某个黄金时期的开端！ 她眼睛一亮，立刻点开了几个最大的小说网站。榜单上的文章，题材和文风都带着浓重的时代烙印。许多后来被证明大火的题材，现在才刚刚萌芽，甚至还没出现。一个念头在她脑中疯狂滋生。她记得几年后，一种名为“系统流”的开创性作品会横空出世，引爆全网！如果……如果她现在就把它写出来呢？巨大的信息差就是她最大的金手指！ 兴奋只持续了几秒，现实又给她泼了盆冷水。她身无分文，连上网的钱都是靠口袋里那几个硬币凑的。就算小说火了，稿费发放也有周期，她等得起，母亲的身体等得起吗？她需要更快、更直接来钱的办法。她烦躁地滑动着鼠标，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屏幕右下角的日期——2009年10月28日。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闪过！ 她猛地坐直身体！ 她想起来了！就在大概这几天，本地的一个热门论坛上，会有一个不起眼的帖子火起来！是一个家境困难的大学生，为了给家人筹钱治病，忍痛转让一套他偶然收到的、非常稀有的绝版漫画书！ 当时帖子没引起太多注意，很快沉了。但就在一两年后，那套漫画书的价值被炒上了天，新闻都报道过！ 具体是哪天发的帖？帖子标题是什么？她记不清了。但她记得那个发帖人的ID好像带个“风”字，转让的漫画是某部早期神作的作者签名限定版！ 心脏怦怦直跳。她立刻点开那个本地最大的生活论坛，手指颤抖着在搜索框和各个板块里疯狂翻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上的帖子不断刷新，却没有看到她想找的内容。难道记错了时间？或者因为她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刚刚刷新出来的新帖标题跳入眼帘： 【忍痛转让】救急！转让珍藏绝版《XX战士》全套初回限定带签名，求好心人收留！ 发帖人ID：等风来。就是它！ 林晚晚点开帖子，内容和她记忆里差不多，发帖人语气焦急，希望能尽快出手，价格标的是800块。下面已经有几个回帖，大多是感叹“好贵”、“买不起”，或是质疑真假的。 800块！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巨款，但对那套漫画的真正价值来说，简直是白菜价！ 她必须拿下它！转手卖掉，就能获得第一笔启动资金！ 可是……800块，她现在去哪里弄？借钱？她的人际关系贫瘠得可怜。家里更是不可能。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手心的水晶球上。难道刚看到希望，就要因为没钱而破灭吗？ …… 与此同时，篮球场边。傅斯年靠在长椅上休息，汗珠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他拧开一瓶水，漫不经心地喝着。刚才那个女孩……那双惊慌过后又变得异常执拗的眼睛，和他记忆中某个模糊的片段似乎重合了。还有她口袋里那个东西……散发出的能量波动非常奇特，不像寻常物。为什么会在一个看起来如此普通的女孩身上？ “年哥，看什么呢？”刚才丢球的队友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小树林的尽头，“啧，还在想刚才那个小可怜啊？别说，虽然土里土气的，仔细看眼睛还挺亮。” 傅斯年收回目光，懒得搭理队友的调侃，语气淡漠：“少废话。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哦，问了。”队友压低声音，“‘黑市’那边最近确实有点风声，说是有件‘安抚’类的小玩意儿流出来了，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好像最后出现在大学城这一带。年哥，你家老爷子需要？” 傅斯年眼神微凝，指尖在水瓶上轻轻敲了敲。“安抚”类的东西很少见，如果功效显著，对家里那位时不时精神力躁动的老爷子来说，倒是有点用处。他只是顺路过来查探一下，没想到…… 那个女孩口袋里的圆球状物体，以及她之前摔倒痛苦，后来疼痛似乎莫名减轻的样子……难道只是巧合？他站起身，将空水瓶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 “走了。” “诶？年哥，不打啦？” 傅斯年没有回答，迈开长腿，朝着校外的方向走去。他需要去确认一些事情。 …… 网吧里，林晚晚盯着那个帖子，脑子飞速转动。她猛地想起一件事！她高中时有个关系还算可以的男同学，考到了本市的另一所大学，家境似乎不错。前世后来听说他早期收藏了不少漫画手办，赚了不少钱。也许……可以找他合作？她立刻登陆好久不用的□□，艰难地从记忆列表里找到了那个名叫“赵琦”的头像。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发了条信息过去：“赵琦，在吗？有个急事，可能是个赚钱的机会，你想不想听听？” 信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林晚晚的心悬在半空，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一边担心赵琦不回复，一边怕那套漫画被别人抢先买走。时间变得无比煎熬。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赵琦的头像跳动了！ 林晚晚迫不及待地点开。赵琦：“？林晚晚？真是你啊？赚钱机会？啥情况？（疑惑表情）”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你看本地论坛这个帖子【分享帖子链接】，这套漫画是绝版珍品，价值远不止800。我现在钱不够，如果你信我，你先借钱给我买下，或者我们合伙买下，很快就能翻几倍甚至十几倍卖出去！利润我们对半分！” 她把自己记得的关于这套漫画的稀有性和未来价值简要说明了一下，心脏跳得像打鼓。网络那头的赵琦沉默了好几分钟。就在林晚晚以为他把自己当疯子时，消息回了过来。赵琦：“……你说真的？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那漫画我也关注过，800太贵了吧。” 林晚晚急了，正要再说服他。网吧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下，有人进来。她下意识地抬头瞥了一眼，瞬间浑身血液都像是冻住了！ 傅斯年修长挺拔的身影，正站在网吧门口，淡漠的目光扫过乌烟瘴气的环境，然后，精准地落在了她这个角落。他怎么会来这里？！ 林晚晚猛地低下头，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想关掉□□对话框和论坛页面，却因为紧张差点把鼠标摔出去。脚步声不紧不慢地靠近，最终停在了她的机位旁边。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清冽好闻的气息，与网吧里浑浊的空气格格不入。林晚晚僵硬地坐着，能感觉到他那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以及……她紧紧攥着水晶球的手上。电脑屏幕上，还赫然显示着她和赵琦关于“倒卖漫画赚钱”的对话，以及那个转让帖。完了。他是不是觉得她像个可笑又贪婪的骗子？傅斯年的目光在屏幕上一扫而过，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他并没有如林晚晚预想的那样露出嘲讽的表情，反而像是确认了什么。他微微俯身，靠近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要买那个？” 林晚晚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点头，又飞快地摇头。傅斯年直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夹，抽出一小叠百元大钞，随意地放在了林晚晚颤抖的手边。 “八百。够了吗？” 林晚晚彻底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手边那叠崭新的钞票，又抬头看看傅斯年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他……这是什么意思？ “年哥！你跑这破网吧来干嘛？”傅斯年的队友也找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溜圆，“我靠！你给这妹子钱？啥情况？” 傅斯年没理他，只是看着林晚晚，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掌控感： “东西，归我。钱，归你。” “或者……”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她紧握的左手，“你用它来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