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半天，伸手把钥匙拧开，又把空调换气系统打开，等车里味道淡点才招呼陆濯上车，至于车里的灰尘——

她们刚从丧尸群中杀出来，身上也干净不到哪去，谁也别嫌弃谁。

“我们去哪？”陆濯坐在副驾驶一脸菜色，作为一个诞生于赛博大唐的角色，她头一次坐车就水灵灵地晕车了。

“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维护结束。”裴舒回答，为了避开停得乱七八糟的车子和游荡的丧尸，她在城市中生生将小轿车开得像越野车。

肥啾蹲在中控台上：“哎？你还是不接受任务吗！”

“为什么要接受？你看这地方还有一个活人吗？”裴舒神色冷峻，“他们亲手截断同胞逃生的通道，我凭什么要接受任务去救这种人？”

系统哑口无言。

“或许是为了隔离呢？”陆濯说了一句立马闭上嘴，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吐了出来。

“可能吧。”裴舒冷笑一声，明显不认同这个说法。

这辆车的车载显示屏是坏的，陌生的城市谁都不认路，裴舒只能根据路牌往郊区开，市中心人流量密集，不知道有多少人变成了丧尸，她可没把握能在那活下来。

陆濯趴在窗边张望，她明显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但她能察觉到路上的丧尸越来越少，到处都是破败的建筑，撞得奇形怪状的车子，杂草几乎要长到路上。

经过加油站时，裴舒一打方向盘，几乎是擦着被废弃的车子开了进去。

裴舒把车停在加油机前，四下张望，却定周围没有丧尸才开门下车。

“陆濯，注意一下周围。”

末世爆发的时间应该不短，她们一路过来没见着一个活人，路上连个亮着的红绿灯都没有，这加油站里的加油机竟然还运行着。

裴舒直觉不对，可周围什么风吹草动都没有，而陆濯早就下了车，此时正抱着自己的长枪坐在车顶，眼神犀利。

安全感涌上心头，裴舒深呼吸，胆战心惊地给车加满了油，她思索片刻，想去拿对面的油桶再装一桶汽油放车上备用，身后突然传来了分外激动的电子音。

“有人！有人！”

裴舒吓了一跳，扭头陆濯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肥啾像个炮弹一样从车里冲了出来，蹲在裴舒肩上，伸出翅膀指便利店：“那儿！一个活人！”

顺着系统指的方向看去，透明的玻璃窗后，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孩站在那，垂到腰间的头发乱糟糟的，精致华丽的公主裙脏兮兮的，怀中抱着洋娃娃同样如此。

裴舒盯着那小孩，小孩也盯着她们，双方相顾无言，直到系统叽叽喳喳地叫起来。

“裴舒你看！这有活人！”电子音中透出诡异的欣喜。

“我看到了。”

这破地方还真有活人？还是个小孩？

裴舒觉得不可思议。

小孩趴到上锁的玻璃门那，从门缝中露出一只眼睛，细声细气地问：“你们是人吗？”

这是什么问题？

裴舒愣了神，陆濯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孩好不容易瞧见俩肤色正常的生物，结果这俩都不会说话，她叹了一口气，抱着洋娃娃在门口盘腿坐下了，眼神是一点也没离开过。

正在这时，小孩身后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女人，青灰色的皮肤。

那是个丧尸！

小孩完全没察觉到，依旧盯着她们。

裴舒瞪大了眼睛，向前跑去，陆濯神色一冷，长枪于手中提起，瞬间突刺而出。

“等会！”裴舒动作慢些，却看得更清楚，她大喊。

陆濯下意识收枪，可突的速度太快，距离又实在太近了。

“哗啦！”玻璃门应声而碎，女人神色慌张，瞬间蹲下环抱住坐在地上的小孩，将小孩护在自己身下，漫天的玻璃碎片全被女人挡住，坐在地上的小孩连个擦伤都没有。

“妈妈！”小孩从女人怀中钻出来，看到她身上的细小伤口眼眶中蓄满了泪。

她瞪着陆濯，举起手中的洋娃娃砸向她：“坏人！”

洋娃娃只砸到了陆濯的腿，小孩力气小，并不疼。

洋娃娃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陆濯看着小孩向她冲来，又被女人拉了回去，强硬地将她抱在怀中。

小孩眼神充满戒备，甚至出现了几丝怨恨，而那个女性丧尸在颤抖。

陆濯愣在原地，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裴舒带着肥啾跑了过来。

一个毫无生存能力的活人小孩，一个不吃人且有意识会保护小孩的丧尸，这太奇怪了。

裴舒看了陆濯一眼，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随后蹲下朝着女人和小孩说：“抱歉。”

小孩脏兮兮的脸被泪水冲出两道白痕，女人抬起脑袋冲她摇摇头，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裴舒福至心灵：“你不能说话？”

女人神色悲戚，点点头，似乎是想了想又仰头露出脖子。

那上面有一道黑洞洞的口子，几乎延伸的脖子两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破的，这就是女人不能说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