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渔场,总经理办公室。
“铃铃铃——”
“铃铃铃——”
三部黑色座机同时尖叫。
红色的信号灯疯狂闪烁,那声音像是要把人的耳膜给刺穿。
黄乐瑶坐在那张临时搬来的破桌子后面,一身粉色的香奈儿套裙坐出了褶子。
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经历了十级台风。
她没空去管那一缕垂到鼻尖的刘海。
左手抓着一个听筒,右手按着另一部座机的挂断键。
“没有!我说了一万遍,今天的货没了!”
“你是局长司机?司机怎么了?司机也得排队去!”
“咔哒。”
听筒归位。
黄乐瑶手指离开发烫的座机,指尖有些发麻。
粉色香奈儿套裙后背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脊背上,那种黏腻感让她很不舒服。
她抓起桌上早就凉透的半杯水,仰头灌下。
水渍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滴在锁骨上。
“铃——”
声音刚响半截,她直接拔掉了电话线。
整个世界清净了。
两个小时。
从市局大秘到顶级会所老板,从上市公司董事长到隐形富豪的管家。
这些人平日里那是她爸都要赔笑脸的存在,今天对着电话那头低声下气,只为了求一个“排号”的名额。
“我不干了。”
黄乐瑶把记录本往桌上一扔,本子滑过桌面,“啪”地掉在地上。
朱立生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指甲剪,“咔嚓咔嚓”地修着指甲,头也没抬。
“你想认输。或者,去把地上的本子捡起来。”
黄乐瑶胸口起伏剧烈,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你这是诈骗!饥饿营销!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指着窗外,“外面那些人不是傻子,等他们回过味来,一定会拆了你的渔场!”
“徐亮。”朱立生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开门,让咱们黄大秘书看看,什么叫‘傻子’。”
徐亮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了办公室厚重的红木大门。
没有预想中的喧闹。
楼下静得可怕。
黄乐瑶踩着那双脏兮兮的胶鞋,几步冲到落地窗前,双手扒着玻璃往下看。
瞳孔骤然收缩。
渔场那片满是淤泥的空地上,停满了车。
并不杂乱。
清一色的黑色轿车,按照车牌的隐形级别,排成了三列纵队。
红旗L5打头,劳斯莱斯幻影居中,迈巴赫垫后。
车旁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大声喧哗。
几十名穿着考究黑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管家或特助,手里拎着公文包,笔直地站在泥地里。
哪怕那双几万块的手工皮鞋陷进黑泥,也没人低头看一眼。
他们在等。
几十双眼睛整齐划一地盯着办公楼的大门,那股无声的压迫感,比菜市场的喧闹更让人心悸。
大壮站在保安亭里,手里那根警棍都不知道往哪放,脑门上全是汗。
黄乐瑶拖着胶鞋挪到落地窗前样下去看,眼睛瞬间瞪的溜圆。
嘴里自言自语:“啥时候来这么多豪车的?怎么没听到动静?”
没人回答!
黄乐瑶轻轻嘀咕一声:“哎哎,我见过那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