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三百人的吼声,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爆发力,在码头上空炸开,惊得海面上几只海鸥扑棱着翅膀仓皇飞走。
……
巨大的鱼排平台上,三百名钓手沿着栏杆依次排开,绵延上千米。
他们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武器”,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那片泛着微光的海面,像三百尊望眼欲穿的石像。
朱立生站在平台中央,手里的大喇叭开到最大。
他看着这支由倒霉蛋和亡命徒组成的奇怪军队,胸中一股豪气涌起。
他举起喇叭,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彻海天的怒吼。
“开——钓——!”
……
与此同时,羊城市区,黄沙海鲜市场。
“星海水产”旗舰店门口,花篮锦簇,红毯铺地,一派喜庆。
但店内,却安静的可怕。
刘文辉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可脸上的汗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他满是褶子的脸颊往下淌。
他绕着那几个空空如也的巨型鱼缸,一圈又一圈地走着,嘴里不停地念叨。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八点一刻。
“我的亲娘哎!生子啊生子!你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啊!”
店门口,几个临街铺子的老板正聚在一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
“看见没?吹得天响,结果呢?鱼缸里连根毛都没有!”
“听说花六千万拿下的铺子,啧啧,这开业要是开了天窗,那可成整个黄沙市场最大的笑话了!”
“我听说黄沙王那边放话了,这小子不拜码头,他的鱼,一条也别想进黄沙!”
这些话像针一样,一根根扎进刘文辉的耳朵里。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烧,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脸面问题了,这是在打他亲外甥的脸!那个刚给了他天大信任的亲外甥!
那还了得?那还得了?
外甥现在就是他的恩人、他的偶像,打他的脸可以,打外甥的——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他以前开水产店的一个大酒店采购经理。
现在他改行做海水产了,当然提前得把能用到的人脉、都通知到位。
“喂,刘老板啊,恭喜开业啊!
我们王总让我问问,您那边的极品东星斑到了没?我们这边可都等着下单呢!”
刘文辉拿着电话的手开始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哎呦康总您放心,快……快了……在路上了!绝对是极品!”
挂了电话,他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扶住了身后的鱼缸。
抬手看了看时间,这都已经六点四十多了,火,真的烧到眉毛了呀。
鱼呢?生子说的鱼在哪里?
完了,全完了。
九点就要剪彩开业了,外面那些同行都伸着脖子等着看笑话,现在连客户都来催了!
这要是再没鱼来,他……他这张老脸,连同朱家的脸,今天就要被扔在地上任人踩踏了!
刘文辉绝望地看着门口,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就在他眼前发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猛地从店门口传来!
听到声音,刘文辉猛地跳起来,激动道:“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