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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里的“蒲公英”老师(1 / 1)

 圣彼得堡的十一月,雪来得比往年更急。鹅毛大雪像撕碎的棉絮,裹着西伯利亚来的寒风,把整座城市揉进一片白茫茫里。

林小满站在圣彼得堡第一高中门口,呵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细霜——她裹着件 oversize的驼色大衣,帽檐下露出两截瓷白的脸颊,鼻尖冻得通红,像颗被雪埋了半露的樱桃。

及肩的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贴在额角,衬得那双杏眼格外圆亮,此刻正瞪着面前那个比自己还高的银灰色行李箱,活像只被南瓜马车难住的小兔子。

这是临行前母亲硬塞给她的“壮士行装”,说要装下足够在俄罗斯过冬的棉被,却没考虑到她这个不足一米六的小个子,拖着它走三步就得歇两步。

她攥着手机的手指冻得发红,屏幕上“高中教学楼”的定位标闪烁不停,可眼前的校园完全变了样——三年前的扩建把旧教学楼挡在新体育馆后面,指示牌上的俄语字母歪歪扭扭,像在故意跟她作对。

【扩建后的校园完全变了样,要是找不到报道的地方,第一天就给学校留下不靠谱的印象可怎么办?】她咬着下唇,寒风顺着脖子往身体里流窜。

出发前她特意在笔记本上画了路线图,现在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万一被当成来旅游的游客,岂不是更丢人?

“是林小满老师吧?”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沙哑的女声,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些许寒意。

林小满回头,看见位穿着深色大衣的中年女士,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圆髻,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

对方胸牌上清晰地写着“教导主任瓦莲京娜”,眉间带着点严肃,眼神却很柔和。

“从中国来的小姑娘?瞧这小脸冻的。”瓦莲京娜伸手拂去林小满肩上的雪粒,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总务处的人去铲校门口的冰了,我来接你进去。”她低头柔和地注视着林小满,“先去教师宿舍放行李,报道手续晚点去教务处办就行,不急。”

林小满连忙道谢,刚要弯腰去拖行李箱,就听见瓦莲京娜“哎”了一声:“这箱子比你人还高,怎么不让家里人送送?”

“母亲本来要送的,我想着自己能行……”话音未落,行李箱突然在冰面上打了个滑,林小满踉跄着拽住拉杆,整个人差点扑进雪堆里。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林小满只觉得撞到了一面墙,手腕一轻,原本沉甸甸的行李箱已经被人拎了起来。

她抬头撞进一片浅灰色的眼眸里,那是个金发男生,身形高得像棵白桦树,额前几缕碎发斜斜地搭在眉骨,衬得眉峰愈发锋利。

校服外套随意敞着,只有脖子上戴着一条军绿色的围巾,领口别着枚银色豹头胸针,在雪光里闪着冷冽的光——活脱脱一头刚从西伯利亚雪原走来的雪豹。

“安德烈·彼得罗夫,”瓦莲京娜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又逃课?今天可是工作日,你不在教室待着,跑校门口来做什么?”

男生没看她,视线落在林小满冻得发红的鼻尖上,嘴角勾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路过。”他掂了掂手里的行李箱,像在掂量什么有趣的物件,“这是……小学部来借教具的?”

林小满的脸“腾”地烧起来。她慌忙站好,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教师证,指尖因为紧张有些发抖:“我是新来的中文老师,林小满。今天第一天报道。”

“中文老师?”安德烈挑眉,目光在证件上扫了一圈,突然单手提着重箱转身就走,“正好我也要回宿舍拿东西,顺路带你去教师公寓,省得你再迷路。”

“彼得罗夫!不许欺负新老师!”瓦莲京娜在身后喊,语气里满是无奈。男生没应声,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小满只好快步跟上,听见瓦莲京娜在身后叮嘱:“林老师,教师公寓在教学楼后面那栋楼,三楼302室,钥匙我已经让宿管阿姨放在门口了。你先放行李歇会儿,明天再正式去班级上课,今天先熟悉下校园环境就行!”

......

“你是三班的安德烈?”林小满想起出发前看到的学生档案,那个连续三年霸占“最让老师头疼”榜单的名字,忍不住开口问道。

安德烈侧头瞥她一眼:“你认识我?”

“档案里看到过。”林小满老实回答,注意到他拎箱子的手骨节分明,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其实不用拎这么高的,放地上拖着就行……”

教师公寓离教学楼不远,两分钟就到了。安德烈把行李箱放在302室门口,指了指门把手上挂着的铜色钥匙:“到了。”说完就转身离去。

“等一下!”林小满脱口而出,快步追到男生面前,“谢谢你帮我拎箱子,还有……我以后是三班的中文老师,请多指教。”

少年回头的瞬间,浅金色卷发上沾着的雪粒簌簌掉落,“指教?”他低笑一声,声音像冰棱敲击玻璃,“拭目以待。”

他的视线从她被冻红的耳垂,滑到她攥着教师证的手上,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什么。

【他什么意思?】林小满攥着宿舍钥匙的手指紧了紧,心里泛起一丝紧张。

“楼道里有暖气,进去就暖和了。”安德烈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

没等林小满回应,他突然伸手解下脖子上的军绿色围巾,毛线针脚松松垮垮,边缘还有些毛躁,角落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字母“A”。

围巾被塞进怀里时,带着少年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还残留着体温。林小满愣在原地,没等推辞,就听见安德烈随意地说:“第一天来就冻感冒的话,多影响我们俄中友谊。”

林小满噗呲一笑,刚才一直紧绷的心弦也随之松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推开门,宿舍里的薰衣草香混着暖气扑面而来。房间不大,却很整洁,带个小阳台,窗外正对着校园里的白桦林,积雪压在树枝上,像缀满了白色的棉花糖。

她把行李箱拖进房间,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码得整整齐齐:叠成方块的衣物、装好的中文教材、奶奶亲手织的毛衣,最底下压着本深蓝色封皮的笔记本,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太极拳心法简记”,是爷爷的手笔。

整理完行李,给家人报平安后,林小满走到阳台透气。看到楼下的操场上,几个学生正在堆雪人,米白色的雪团滚得越来越大,偶尔传来阵阵笑声。她突然对明天的教学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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