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霜天晓：“你觉得这家人，怎么样？”

霜天晓沉吟：“这家人表面装穷，应该是为了藏富。毕竟软烟罗销量不错，容易引起邻村嫉妒。”

她点头道：“软烟罗这么赚吗？很有名？”

霜天晓挑眉道：“当然，是修界最常见的法衣材料，你的弟子服用的就是它。”

“原来如此，聪明！”她轻轻扣了扣额心，“但错了，既然软烟罗这么有名，富是藏不住的，他们没必要这么建房子。”

霜天晓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他微微拧眉：“我不明白。”

楚江蓠摇头，捻起神龛中的那块白布一角。

这次她没再揭开，而是蹲下身，仔细研究白布的经纬走线。

前世刷过的科普视频派上了用场，她确认这块白布就是软烟罗。

她抬起头：“看织法、材料、纹理都和普通的软烟罗没区别，桑林村的软烟罗哪里特殊？”

“你看好。”霜天晓丢出小火球。

明亮的火焰一碰到白布就熄灭了。

他扬头：“看见了吧，这布有一层灵光，可避火水，也能隔绝邪气。织造方法是桑林村的绝密。”

楚江蓠点头表示明白。

检查完毕，她继续去村里其他人家搜查。

一连查了几家，发现每家每户都摆了同款神龛，有些盖着软烟罗，有些没有。

但神龛里都是同样打碎的黑陶碎片。

这意味着，整个桑林村都在供奉这种邪器。

这邪器究竟是什么？

楚江蓠心一横，隔着软烟罗抓起陶片，手忽然被霜天晓抓紧。

“你做什么！”他声音压得极低。

却很快恢复了惯常的神色，他不急不缓道：“放下吧，我来。”

楚江蓠：“你试试能不能拼出原貌，要是有危险就算了，用软烟罗包着手，别碰到它。”

霜天晓听她的话，拼出一个完整的神像。

神像长着四只漆黑的眼睛，外观像是蟾蜍和蜥蜴的混合体。

确实是尊“伪神”，还全都被人打碎了。

“是村民打碎的？”霜天晓推测，“发现这些是邪器后，他们打碎了‘伪神’像，被‘伪神’报复屠村。”

楚江蓠：“暂不确定，不过在很大概率上，事情并非如此。”

霜天晓抿了抿唇，闭上了嘴。

一路上，他们搜查了许多人家，结论都差不多，他也不再出声。

只有腥冷的风在来回刮着。

日头西坠。

楚江蓠发觉他变得格外沉默，意识到他有些不高兴。

大约是她多次反驳他的缘故。

她笑了下，安抚他：“一路看下来，桑林村应该无需藏富，而是需要藏这‘伪神’。”

说完，她停步于一户人家，弯腰捻了把门口的土，土质入手暗红粘腻，她忽觉奇怪。

她仔细打量起这户人家来。

院门格外破旧，门楣似乎被火烧过，透过院墙缺口望进去，院里却干净整洁。

风吹动屋檐的铜制风铃，声响清凌凌的，如同水面的波纹，一圈圈漫开。

声响顺势洗清了她的思路。

她瞬间意识到，这户人家和之前几家不太一样。

它只在门外洇了血，院子里却干净整洁，是桑林村里唯一没沾上什么血腥的屋子。

她立刻走进屋子院落，仔细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