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配合？！”老人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击垮了，他猛地用头撞了一下冰冷的栅栏，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悲愤：“我怎么理解？！我老伴在床上躺着等死！你们跟我讲规定？！讲总行通知？！机械厂都没了！公章都化成灰了！我到阴曹地府去找厂长开介绍信吗？！啊？！”
他的质问像一把匕首，刺穿了那张贴在门框上的通知所营造的虚假秩序。广场上离得近的一些人停下了脚步，沉默地看向这边。那沉默中积蓄着比喧嚣更可怕的能量。
“我的退休金！我一辈子的血汗钱！都存在你们这里！”老人捶打着栅栏，声音嘶哑欲裂，“现在你们告诉我，因为没电了，因为一张我根本不可能开出来的单位介绍信，你们就不认账了？！就不给我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老人家！你冷静点！”里面的职员声音也带上了惊慌，“我们不是不认账！钱还在金库里！只要恢复供电，系统能运行了，或者…或者你能按通知要求提供材料，我们一定给你取！”
“恢复供电？哈哈哈哈！”老人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绝望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十几天！整整十几天！十几天都没电！你还跟我说恢复供电？！等供电恢复了，我老伴的骨头都凉透了！我的骨头也凉透了！”他猛地指向那张在风中飘摇的通知，“按这个要求？你们是要逼死我们这些老骨头啊！”
老人最后一句泣血般的控诉，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对！就是逼死我们！”
“银行就是想赖账！”
“黑心！见死不救！”
“砸开它！把我们的钱拿出来！”
“砸开！砸开！”
周围原本沉默的人群瞬间被点燃了！老人的绝望成了所有人心头压抑怒火的导火索。比之前更加狂暴的冲击开始了！人们不再是无头苍蝇般地乱撞，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寻找工具，用断裂的金属管、沉重的石块，甚至赤手空拳，更加疯狂地砸向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合金栅栏！怒吼声、撞击声、哭喊声再次汇成恐怖的声浪！
戴眼镜的职员脸色煞白，拉着同事仓皇后退，大声喊道：“大家冷静，不要冲动，银行会想办法给大家解决问题的。”
只留下老人无力地趴在栅栏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几张无用的退休证和身份证，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流淌。
刘继看着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难受。那张通知的荒谬，在老人泣血的质问下，被剥掉了所有冠冕堂皇的外衣，露出了它冷酷、僵化、彻底失效的本质。
毕竟这年头，有不少人是没有单位的，又到哪里去开单位介绍信呢？它非但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了点燃更大规模暴乱的催化剂。
这张通知，与其说是给外面的人群看的，不如说是银行内部在彻底崩塌的秩序面前，最后一道聊以自慰的、苍白无力的心理防线。它用最正式、最符合流程的官方口吻，宣告着一个事实：旧世界的规则已经失效，但新的规则尚未诞生，或者说，新的规则就是那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银行用这张纸，在两者之间划下了一道徒劳而讽刺的界限。
面对骚乱的人群，银行职员吓得面无人色。这时，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走进来，男职员赶忙跑过去跟他汇报了骚乱的起因。
那位领导大声对那个退休的老人家说：“老人家，你去退休办帮你打介绍信，退休办会给你办介绍信的。如果退休办不给你解决，我们去联系退休办帮你解决。”
说完他们迅速地消失在银行内部，他们怕愤怒的人群把他们撕碎。
“走！”刘继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逃离的决绝，“再待下去，场面只会更混乱！”
刘继说：“我们去找郭海洋。”说完一纵身上了自行车，飞快地蹬起车来，李排骨忙上车跟着他。
他们等了两天终于等到郭海洋回来，郭海洋依旧开着他的小车。他的小车所过之处都有无数人注目，大家已经有十几天没见过行走着的车了呀！
郭海洋依旧热情地和他们握手，看来他的精气神好多了，也许已经从丧偶的打击中缓过劲来了。
三个人在客厅坐下，刘继说：“郭总，这都十几天没来电了，难道这世界真的没有电了吗？”
郭海洋说：“没有电了，可能从此以后的几千年时间都没有电，从此以后物理学就没用了。”
刘继说：“物理学真的没用了吗？”
郭海洋说：“科技锁死听说过没有？”
刘继点头，我看过，那是一本科幻小说里的，那本小说叫《三体》。是说外星人锁死了地球科技，可是也没说会没有电啊。
郭海洋说：“那是因为锁死地球科技的不是外星人，而是地球本埠的大神，就是开天辟地的那个盘古。”
刘继摇头，表示不信，传说盘古的身体化成了日月星辰，江河湖海。
郭海洋说：“对，传说盘古沉睡了，就化成了日月星辰，江河湖海。”
李排骨点头，传说是这样。
“传说里，他倒下后身体化成日月山河，”郭海洋站起身，说：“可没人说他会永远沉睡。若有人动了他的‘元神’——比如掏空山髓采矿，用核弹炸地壳，像你们搞金融的抽干世界经济的血——他的‘保护程序’就会启动。”他一挥手，“看！这就是结果：物理法则崩了！电？那不过是盘古血脉里的一丝流光，现在他收回了！”
“所以说盘古沉睡也设置了保护措施，如果有人伤害了他的元神，保护程序启动就会锁死地球科技。锁死科技”实则为强制文明降级，迫使人类回归原始生存状态，不能再对盘古造成伤害。”
“对于神来说，物理学并未消失，而是被‘神级文明’重写为人类无法理解的形态。”
刘继想了想，说道，这么说也行，在超弦理论中，万物由振动的多维‘弦’构成，而盘古身体化生的传说恰似弦的展开与蜷缩：他的呼吸成为风云——能量场，骨骼成为山川——空间曲率，血液成为江河——粒子流。当人类科技触及“修改弦振动”时，便触发了元神自毁程序——所有“弦”归于沉寂，世界退回神话的混沌。
李排骨对玄学一点都不理解，他只是问了一个盘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的车能开，别人的车都不能开？”
知道我的车为什么能开吗？郭海洋笑一笑，神秘地说：“想点火？先学会磕头！向神磕头！我的车如同二向箔中的飞船，在降维打击下挣扎求生，恰恰证明神学才是末日唯一的技术蓝图。”
刘继把话题扯了回去，说：“那怎么样才能解除盘古的科技锁死？”
“解除锁死？”郭海洋盯着刘继，“除非你能让盘古复活——或者，找到他藏起的‘斧头’。”
刘继觉得郭海洋说的越来越玄乎了，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郭海洋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代价？代价就是地球陪葬！未来几千年？几万年？都别想再有一丝电流！盘古用整个星球的‘科技未来’作为锁，把‘天地根’彻底封死了！这就是代价！”
李排骨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高维钻头、规则锚点完全不懂，但“锁死”、“几千年没电”这几个词是听明白了。他微微一笑：“郭老板，你这故事编得…比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还能扯！外星人偷盘古的树根？然后盘古就把全世界电闸拉了？那你的车算什么？你的车没电能开吗？” 他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郭海洋却像被戳中了某个隐秘的开关，眼神锐利地剜了李排骨一眼，声音冰冷：“你以为这车能动，靠的是运气？”
“盘古锁死了‘常道’…” 郭海洋的声音低沉下去，“但…总有些缝隙…有些‘非常’的东西，还能在规则的夹缝里…爬行。”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蓝天，“香火…祭祀…这些被‘规则’摒弃的‘杂质’…在锁死的世界里，反而成了…唯一的途径！”
郭海洋正色道：没有了科学，封建迷信又要抬头了。我绝没有跟你们瞎扯，这都是千真万确的事。
刘继说：“一直有外星人入侵的传说…为了保护地球的宝藏不被偷走，盘古就彻底断了电？这…就是代价？”
郭海洋说：“这是终极防盗门！没电，那些钻地三万米的等离子钻机是废铁！环绕地球的能量传输矩阵是垃圾！连手电筒都亮不了！”
郭海洋一挥手：“高维窃贼想偷‘规则’？盘古直接把‘规则’运行的能源掐了！看他们拿什么‘钻’！拿什么‘抽’！这防盗机制，高不高？妙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