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哎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好!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说出去哦!”
“嗯嗯,绝不说出去!你快说!”
“其实...其实是皇上跟我一起偷跑出来的。”
“啊!”
“啊!!”
“啊!!!你就吹牛吧你,打死我也不信!”
“哥!你!气死我啦!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你扯谎也不扯像一点,那皇宫都是皇上的,他想出来就出来,干嘛要偷跑出来?!”
“你!气死我啦!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桐桐,你给娘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娘!你!你们!气死我啦!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
王十朋走出皇宫时,已近正午。
昨夜的他还是个寄居破庙的落魄书生,不过半天功夫,今日就成了天子亲设衙署的正五品提举!
这泼天的富贵,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他脚步虚浮的向法喜寺走去,当来到那熟悉的山门时,不由得一愣。
只见门外停着一辆软轿和几辆油壁车,车辕旁侍立着几个青衣仆役。另一边空地上,几个身穿吏员服饰的人指挥着几个挑夫,正将几大袋鼓鼓囊囊的麻包卸在地上。
王十朋心中疑惑,紧走几步。
刚跨过门槛,便见住持‘秋有道’正陪着一个气度雍容的中年男子说话。
王十朋觉得此人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龟龄兄!你可算回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
王十朋循声望去,就见好友“陈彦”正局促的站在廊下避风处,手里还拎着一个油腻腻的荷叶包和一小坛村酿。
陈彦的脸上明显有些窘迫,显然也被眼前的阵仗弄懵了。
那中年男子闻声看向寺院大门,脸上瞬间堆起春风般的笑意。
“哎呀呀!王提举!可把您盼回来了!天寒地冻,提举一路辛苦!一路辛苦啊!”
那人几步走到王十朋面前,姿态放得极低,深深一揖:
“在下沈虚中,见过王提举!久候大驾了!”
王十朋脑中“嗡”的一声。
沈虚中!原礼部尚书?!现礼部侍郎?!难怪这么眼熟,原来是早朝匆匆见过一面。
他虽初入朝堂,但此人因攀附秦桧受到牵连,和其他六部尚书一起,被官家贬为礼部侍郎一事,昨日就被说书人编成了评书,在勾栏瓦舍中肆意宣讲,临安城无人不知。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从三品的紫袍大员!这等人物,竟降尊纡贵,顶着风雪,跑到这荒山野庙来等自己?
还对自己这个刚得五品的新人口称“在下”?
“沈...沈侍郎?”
王十朋心中惊疑,愣了愣神,慌忙还礼,“折煞学生了,学生岂敢当侍郎如此大礼?”
“当得!当得!王提举此言差矣!”
沈虚中笑容更盛,凑得更近了些,言语满是亲热。
“廉政司新立,提举之位何等紧要!王提举乃陛下钦点,简在帝心,未来前程不可限量!你我同殿为臣,正该多多亲近才是!”
屋檐下的陈彦愣在原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