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见渡晚晴眼神复杂,知道这小丫头不怎么好骗。
他故意问道:“哦?既是如此手眼通天的人物,渡姑娘明知得罪不起,为何还要执意选我?”
这一问,直把渡晚晴问得面红过耳,羞得说不出话来。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在楼上看到他向小儿买痴呆时的温情一幕,心生倾慕吧?
那扭捏不安的小女儿情态,与适才在台上判若两人,看得赵构心头一荡,小腹越发燥热。
但此刻五个夫人在场,总不好当着她们的面去干那“梳拢”的勾当,这样好像多少有些不是人。
他只得哈哈一笑:“好了,渡姑娘不必忧心,朝廷自有法度,那些当官的不敢乱来。你既是我熙春楼的人,往后便再无人敢欺辱于你,姑娘只管安心。”
冯小蛮见九五之尊的官家成了青楼的龟公,觉得实在好玩,那看向赵构的眼神里,竟然还带着一丝钦佩。就连李幼娘也忍俊不禁,将脸藏在了刘淑仪身后。
赵构冲冯小蛮眨了下眼,然后端起酒杯:
“来来来,今日佳节,又逢新友,当浮一大白!诸位娘子、贤弟、弟妹、渡姑娘,同饮此杯!共贺新春!”
“相公请!”
“官人请。”
“祝大哥与嫂嫂们新春吉祥,万事如意!”
“祝大哥嫂嫂新年安康,早生贵子!”
“哈哈哈哈......”
“咯咯咯咯......”
肖德妃和刘淑仪偷偷观察着官家的脸色,见官家听见“早生贵子”四个字不仅不生气,还哈哈大笑,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名声这玩意,就像一条破裤子,一旦穿上了,就怕哪儿露了馅,脱了反而自在。
几位妃子久居深宫,何曾体验过这般市井烟火的热闹?
此刻微服在外,身份隐去,与官家同坐一席,感受着这难得的自由与轻松,那一声声“相公”叫得越发情真意切。
尤其是冯小蛮,一双大眼亮晶晶的,这看看,那看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兴奋得小脸通红。
渡晚晴看着眼前笑语晏晏的场景,看着那素昧平生、为自己挺身而出、给了自己一条生路的陌生公子。
她心怀感激,依次向在座的之人敬酒致谢。
台上的纪清漓报幕之后,将台面交与副手,急急的扯了失魂落魄的吴妈妈下台。
两人穿过人群,来到赵构所在的雅座前。
纪清漓敛衽屈膝,恭谨的道:
“奴家纪清漓,拜见东家,恭贺东家新掌熙春楼,奴家在楼中暂居司仪一职,东家日后但有驱使,清漓莫敢不从。”
而吴妈妈脸色灰败,扑通跪下,额头触地:
“奴婢...奴婢有眼无珠,先前...言语冲撞,东家大人大量,大人大量,万望恕罪!”
她声音发抖,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年纪若被赶出熙春楼,没了靠山,单凭身上那点积蓄,被坑被骗、冻死饿死只是迟早的事。
赵构的目光在吴妈妈身上淡淡一扫,懒得理她,转眼看向纪清漓。
只见这女子年近三十,风韵正盛,一袭湖蓝衫子衬得身段玲珑,眉眼间既有久经风尘的练达,又残留着昔年名妓的妩媚,清丽的面容近看越发好看,越看越是有味。
赵构心生喜欢,可群妃在侧,不好过于亲热,只道:
“纪掌记辛苦,方才台上调度,滴水不漏,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