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太诡异了。
“姐姐。”悠悠拉住方柏的手,把她的注意力抢回来,“他只是个分身,变不回去的。而且分身没有提升自己的必要,他在帮别人办事呢。”
方柏不是听不出悠悠话里话外的挑拨离间。
可她只是个小女孩啊,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全部关注,又能有什么错呢。
反而是小黑!可恶的、抠门的、斤斤计较的死魔鬼!
小黑猛地跳起来,“喂!我们好歹是同事吧,你干什么来针对我!”
方柏不理会小黑的跳脚,分出五枚放在悠悠怀里,“你先用着吧,不够再和我说。”
当然她也不一定有。
小黑谄媚着飞到他跟前,伸着翅膀,意味明显。
方柏毫不客气扫开,自顾自检查起手机信息。
她们离开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不少事。
要说是大事,那就是她们福利院的院长妈妈去世了,葬礼正好定在明天。
方柏闭上眼,脑海中却勾勒不出院长妈妈的样貌,她不是那些粘人的小孩,也没太得到过大人的青睐。
不过院长妈妈却是院力最宽容博爱的人,每次给她们带礼物,哪怕是没存在感的方柏,也从未被遗漏。
她只记得,那是一个如松柏般坚韧的小老太太,她的个子不高,却总挺着腰,在小小的她们眼中,比门口的保安要高大许多。
方柏不是很想去,在她眼里,死亡不过是每个人必须达到的终点。没必要为此产生任何情绪,因为无法改变,更因为意料之中。
可她又会想,乔语馨或许会想去,自己或许应该帮她带回点东西
或许是一张照片,或许是一些幼时的回忆。
纠结了一晚,方柏还是坐上了去福利院的高铁。
她买了一身得体的黑白休闲服,背着小背包,里面装着悠悠,紧赶慢赶,总算在正午十二点赶到了福利院。
福利院似乎被翻新过,不似她记忆里的矮小破败,只可惜那米白色的墙上高挂着黑白的绸布,内里传来似有若无的哀乐,庄严而沉重。
方柏在迎宾小姐的指引下,走向接待台,递出准备多时的帛金——一共五千,包括了她自己喝乔语馨的份。
不曾想对面竟然递来了一支红色玫瑰花。
在方柏错愕的表情中,对方解释道:“院长妈妈临行前特地交代过,她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地回来,见她最后一面。我们便擅作主张准备了她最喜欢的玫瑰花。妈妈走前很平静,没有痛苦,我们也不要太难过,好吗?她总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们哭。”
说着安慰的话,声音却是越发哽咽。
这时另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也从后面的大箱子里找出两个木盒,交由女人递给方柏,“这是院长妈妈给所有孩子准备的礼物,可惜之前你们没时间回来,连带着乔语馨的一起给你吧。”
方柏恍惚地拿着盒子,几乎混沌地在遗照前跪下,跟着身边的人走完所有流程,便茫然地坐在椅子上。
按照院长妈妈的遗愿,为了不耽误他们的日常生活,一切仪式都从简,不过半小时,如今便可以走了。
她先是打开自己的盒子,里面是一只巴掌大小,装着不到三分之一,有些浑浊的水和一张照片。
照片对焦在一片如棉絮般的落雪上,背景正是幼时熟悉的,爬满青苔的墙。
照片背面写着:
小柏,这里已经十几年没下过雪了,我记得你说想看一次雪,想堆一个比自己还大的雪人。只可惜你不在这里,妈妈只好先帮你装起来了。
方柏看着字,久久无言。
她其实早就不记得这个所谓的愿望,更不知道有人一直替她记着。
眼眶有些酸涩,却又很快消失了。
她可能还是太冷漠了,她或许该号啕大哭的。
“你好,是方柏吗?”眼前穿着得体西装,五官柔和温润的男人向她伸出手,看着她茫然地表情也是一愣,“我是方松,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叫我大哥。感谢你抽空来参加院长妈妈的葬礼,不要太伤心了。”
孤儿院的孩子分两种。
乔语馨那种中途与父母分离的孩子,会沿用原本的名字;方柏这种不知来路,或被人遗弃的孩子,会冠上院长妈妈的姓,以五行为偏旁命名,十年一换。
说来也巧,他们刚好是这轮回的头尾,年纪也正好相差十岁。
方柏与对方握手,“方先生也节哀。”
“小柏不记得我小时候还带过你了吗?没想到如今这样生分。”男人有些神伤,“小时候妈妈忙不过来,总是我带着大家,你们还玩笑叫我大哥妈妈呢。”
方柏更是茫然无措,她一直有些脸盲,或者说懒得记不重要的人,以至于她对自己的过往,其实并没有太多深刻的印象和记忆。
啊?她还有有个男妈妈?
“大哥?”
“嗯。”方松看小孩般慈祥地看着方柏,忍不住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我门换个地方说话吧,以后出门别背包了,不安全。”
方柏猛然一惊,瞬间回神。
他发现悠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