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你爸那天不是被抓的”停在最上面。我没回,也没删。把它塞进抽屉最底层,顺手把清华和北大的名片一起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查这个的时候。
我打开电脑,登录市教育局临时开放的转学审批系统。账号是昨天刚申请的,身份填的是“社会公益资助人”。这名字听着像民政局退休干部,但没人会拦一个愿意出钱的人进门。
页面刷出来,名单很长。我往下拉,直到看见那个名字——林婉初。
申请学校:市重点中学
拟转入年级:高二
备注栏写着:“家庭情况特殊,建议分流至职高。”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点了“查看详情”。
成绩单跳出来:数学142,物理138,化学135。三年排名稳定在年级前五。这种成绩去职高?怕是食堂后勤都嫌她学历太高。
又调出家访记录。上个月社工去过两次,一次说“父女关系紧张”,一次写“存在言语冲突风险”。没提伤,也没提报警。体制内办事就这风格,看到血才肯动笔。
我关掉网页,抓起外套出门。
校长办公室在三楼拐角,门牌擦得反光。我敲了两下,里面喊了声“请进”。
老头五十多岁,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低头看文件。听见动静抬头,愣了一下:“你是……李哲?”
“是我。”我把一张A4纸放在他桌上,“这是《江城市青年成长支持计划》的草案,公证处盖过章的。”
他推眼镜看了看:“私人设立助学基金?金额多少?”
“三十万,无息贷款。五年内免还,逾期也不罚。”
他手指顿了顿:“你哪来这么多钱?”
“拍卖会上买的玉卖了。”我说,“您要是担心合法性,可以去查华夏银行流水。合同模板我也准备好了,只等签字。”
他放下纸,盯着我:“为什么要帮她?你们认识?”
“不认识。”我说,“我只是觉得,一个能考进全省前十的学生,不该因为家里那点破事被扫地出门。”
他沉默了几秒,摇头:“可她父亲还在监护期内,校方没法强行干预。而且——”他加重语气,“我们不能让一个学生背上债务上学。”
“这不是债务。”我掏出另一份文件,“这是‘勤工俭学协议’。贷款发放后,借款人需每周完成两小时档案整理工作,作为还款条件之一。工资按小时结算,实习证明也会开。”
他皱眉:“这算变相雇佣吧?教育局不会批。”
“教育局鼓励学生参与社会实践。”我指着他办公桌上的红头文件,“您上周签发的通知里写的,高二以上可安排非营利性兼职。我在走程序,不是搞特例。”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又补了一句:“她要是将来考上大学,这笔钱自动转成奖学金,不用还。如果中途退学或违法,追偿。条款都写了,透明。”
他终于松口:“可她未必愿意接受。”
“那就让她自己选。”我说,“您只要把合同给她,告诉她这是唯一能留在普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