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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夜间摆渡人 > 第210章 残响、代价与新生的阴影

第210章 残响、代价与新生的阴影(2 / 2)

救援队迅速而有条不紊地开始组织撤离。能走的伤员相互搀扶,不能走的由救援队员背负或用担架抬着。队伍在救援队的护卫下,开始沿着相对安全的通道,向地表基地方向艰难而坚定地行进。

路途依旧漫长且不时有险情,但有了专业救援队的指引和护卫,以及希望的重燃,队伍的氛围不再像之前那般绝望。夜枭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但在昏睡中,他似乎仍在与某些残留的混乱低语和梦境碎片搏斗,眉头紧锁,偶尔会无意识地呢喃“沈砚…”或“小雨…”。

沈砚则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但生命体征在持续净化和药物维持下,勉强保持在一个脆弱的平衡点上。那些暗淡的绿色印记并未完全消失,如同最深沉的伤疤,烙印在他的皮肤之下,证明着那场发生在意识与逻辑层面的惨烈战争的痕迹。

经过不知多久的跋涉(对伤员而言仿佛又一个世纪),前方终于出现了久违的自然光线——不是地下设施昏黄摇曳的应急灯光,而是从上方裂缝和出口处透下的、虽然黯淡却真实无比的、属于外界的光。空气也不再是地下那混合着尘土、臭氧和腐败气息的污浊,而是带着一丝冰凉、干燥,甚至隐约有极细微风流过的、属于废墟世界的气息。

他们终于回到了相对靠近地表的一个较大废墟空洞,这里是救援队预先设定的接应点。几辆经过重度改装、布满装甲和武器、轮胎巨大的全地形运输车已经等候在那里,发动机低沉地轰鸣着。更让铁面他们心中一松的是,运输车旁,还站着几名穿着基地指挥官制服和高级研究员服装的人,为首的正是基地主管和“教授”的副手之一(教授本人并未出现)。

简单的交接和情况汇报后,重伤员被优先抬上了配备了更完善生命维持系统的医疗车。夜枭和沈砚被安置在同一辆车的重症监护隔间内,由凯斯博士亲自看护。其他队员也登上了车辆。

引擎发出咆哮,沉重的运输车碾过废墟的瓦砾,开始朝着“磐石”基地的方向驶去。车窗外,荒芜、死寂、布满辐射尘和变异植被的末日景象飞速向后掠去,但与刚刚脱离的那个充满疯狂、扭曲和意识污染的地下深渊相比,这片废墟世界竟显得有几分“正常”甚至“亲切”。

车队在预定路线上疾驰,沿途有预先清理出的安全通道和空中无人机巡逻警戒。车厢内,除了引擎的轰鸣和医疗设备的轻微嗡鸣,一片沉寂。疲惫、伤痛、劫后余生的空虚,以及失去同伴(哈克和那名被光晕扫中的队员最终没能撑过来)的悲伤,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铁面坐在副驾驶位置,头盔摘下,露出一张布满胡茬、写满疲惫但眼神依旧坚毅的脸。他通过加密频道,正低声向基地指挥中心做着更详细的任务汇报,特别是关于“混沌核心”的最终处理情况、沈砚的特殊污染状态、以及夜枭提到的关于“灯塔”和坐标的信息。

“……重复,主要威胁源‘混沌核心’的逻辑驱动核心已被成功剥离并封印,剩余部分正在崩解消散,预计该区域异常活动将逐渐平息至背景水平。但请注意,沈砚探员遭受了高度特异的混合污染侵蚀,性质未知,威胁等级待定,需最高级别隔离与研究。夜枭探员提及的‘灯塔’坐标信息已记录,建议列入高级别侦查备选。完毕。”

频道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基地主管沉稳的声音:“收到。你们做得很好,付出了巨大牺牲。基地已做好接收和后续处理的一切准备。优先确保伤员生命,其他事宜,回来再议。”

通话结束。铁面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试图小憩片刻,但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地下发生的一切:那些诡异的绿色幻影,叹息之墙的崩塌,夜枭和沈砚在绝境中的抉择与配合,还有那枚最终变得黯淡的钥匙…他隐约感觉到,这次任务的结束,或许并非某个麻烦的终结,而是打开了更多、更复杂的谜团和潜在威胁的盒子。

尤其让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的,是“教授”那边对此事的沉默。以“教授”对“阿赖耶识”相关遗物和技术的狂热兴趣,这次任务取得了如此突破性的(虽然代价惨重)进展,甚至可能获得了陈曦家族传承的实物(钥匙),教授本人竟然没有出现在接应现场,甚至没有通过任何渠道表达过问,这极不寻常。要么,教授有更重要或更棘手的事情缠身;要么…他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了解,甚至…预料?

铁面甩了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当前最重要的是活着回到基地,救治伤员。

车队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抵达了“磐石”基地那厚重、布满防御工事和探照灯的钢铁大门前。经过严格的身份验证和生化检测后,车队缓缓驶入基地内部。重伤员被直接送往位于基地最深处的核心医疗区,那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被称为“寂静摇篮”的意识隔离与净化单元。

夜枭在抵达医疗区时,被药物的副作用和自身的极度疲惫拖入了更深的睡眠。而沈砚,则被立刻送入了“寂静摇篮”——一个宛如巨大水晶棺的、内部充斥着柔和乳白色光芒、连接着无数精密管线和传感器的透明医疗舱。凯斯博士和她的团队开始进行一系列复杂的前期准备,为接下来的深度净化手术争取最后的时间窗口。

夜枭在昏睡中,做了一个漫长而破碎的梦。

他梦见了母亲(或者说陈曦)年轻时的样子,在阳光下的实验室里微笑;梦见了陆远专注地调试着设备;梦见了那场吞噬一切的绿色爆炸;梦见了母亲最后插入密钥时决绝而悲伤的眼神;梦见了自己襁褓中被送出时,那模糊的、充满温暖与不舍的怀抱…然后,画面跳转,他“看”到了一座高耸的、即使在梦中也显得破败却依然雄伟的灯塔,矗立在一片被浓雾和奇异植被覆盖的海岸废墟之上。灯塔的顶端,似乎还有一丝微弱、但顽强闪烁的光芒…一个模糊的小小身影,站在灯塔的窗口,似乎在眺望着什么…

是“灯塔”!是母亲最后传递的坐标所在!小雨…真的在那里吗?

梦境最后,所有的画面碎裂,化作一片深沉的黑暗。黑暗中,只有那枚灰暗的密钥静静悬浮,然后,一个低沉、古老、仿佛穿越了无尽时光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秩序之钥的持有者…平衡已被打破…阴影正在蠕动…寻找散落的‘铭文’…修复断裂的‘路径’…真正的‘门’…即将开启…”

声音消失,梦境也随之破碎。

夜枭猛地惊醒,从医疗床上坐起,牵动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干净整洁的单人病房中,窗外是基地内部的人造光源,时间似乎已是深夜。身上的伤口被妥善处理包扎,疲惫感依旧深重,但精神却因为那个清晰的梦境和最后的声音而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丝寒意。

“秩序之钥”?是指那枚密钥吗?“散落的铭文”?“断裂的路径”?“真正的门”?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是家族传承的更深层秘密,还是与这次“混沌核心”事件,甚至与“教授”追寻的东西有关?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装着他个人物品的密封袋还在。他打开,拿出了那枚钥匙。钥匙依旧灰暗,冰冷,没有任何异常。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不是钥匙本身,而是…他与钥匙之间,似乎多了一层更隐晦、更沉重的联系。那个梦境和声音,绝非偶然。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铁面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制服,脸上的疲惫稍减,但眉头依旧锁着。

“醒了?感觉怎么样?” 铁面问道,语气是难得的温和。

“死不了。” 夜枭声音沙哑,将钥匙握在掌心,“沈砚呢?”

“还在‘寂静摇篮’里。凯斯博士说,你最后那一下引导,配合他们的紧急处理,暂时将污染压制并隔离在了他意识的某个深层区域,没有继续侵蚀生命核心。但污染本身并未被清除,像是被‘冻结’或‘封印’在了那里。要进行彻底的靶向净化手术,风险极高,需要更精密的准备和对污染本质的深入研究。他现在处于深度休眠状态,生命体征平稳,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或者醒来后会怎样。” 铁面的声音低沉。

夜枭的心沉了沉,但至少,沈砚还活着,还有希望。

“另外,”铁面看着夜枭,眼神复杂,“基地已经派出了侦察队队,对你提供的那个‘灯塔’坐标进行初步的远距离侦察和评估。由于距离遥远且途径区域危险,详细情报传回还需要时间。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在你昏迷期间,基地情报部门截获并破译了一段来源不明、指向性很强的加密信息流。信息内容残缺,但提到了‘钥匙已现’、‘容器稳定’、‘灯塔’、‘盛宴即将开始’等词汇。发送方的加密方式极其先进,带有旧时代‘阿赖耶识’项目某些高阶通讯协议的痕迹。情报部门高度怀疑,这与‘教授’的秘密研究网络有关。”

夜枭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钥匙的手猛地收紧。“教授”…果然注意到了!而且似乎对钥匙、对沈砚(容器?)、对灯塔都有所图谋!所谓的“盛宴”…指的又是什么?

铁面看着夜枭的反应,低声道:“基地高层已经将此列为最高机密事项。你,还有沈砚,现在都处于严密的保护性监控之下。那枚钥匙,你最好妥善保管,除了绝对信任的人,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它的存在和你在下面的具体经历,尤其是关于它作用的细节。‘教授’的触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伸得更长。”

夜枭默默点头,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母亲的传承,沈砚的安危,小雨的下落,神秘的“灯塔”,还有“教授”那隐藏在阴影中的、令人不安的谋划…所有的线索,如同无形的丝线,开始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谜团。

“混沌核心”的余烬尚未完全冷却,新的阴影,已经在废墟的各个角落,悄然蠕动,觊觎着那微弱却关键的…“光”。

而他和沈砚,无疑已经身处这场新风暴的最中心。

路,还很长。而战斗,从未真正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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