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想把乱葬岗那股子阴寒和符灵带来的惊疑都吐出去。
咕噜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抗议。
这才想起来,从靠山屯折腾到阴墟,再跑回来,水米没打牙。
饿,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里火烧火燎。
“人是铁饭是钢…”
我嘀咕着,拖着灌了铅的腿挪到墙角。那里有个蒙着厚厚灰尘的小煤炉子,旁边堆着几块引火的碎木片和一个瘪了一半的铝水壶。
我蹲下身,摸出兜里半盒受潮的火柴。
哧啦…哧啦…
连划了好几根,火柴头都秃了,才勉强擦出一点微弱的火苗。
我赶紧凑到碎木片下头。
火苗舔舐着干燥的木屑,冒起一小股呛人的青烟,顽强地燃烧起来。
我小心地添了几块稍大的木片,看着火苗渐渐稳定,才把水壶架上去。
店里安静得只剩下火苗舔舐壶底轻微的“噼啪”声,还有水壶里水将开未开时沉闷的“嗡嗡”声。
那点暖意和声响,总算驱散了些许死寂和心头盘踞的寒意。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皮子开始打架,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就在我意识即将沉入混沌的前一刻——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店铺深处响起!
声音不大,但在绝对的寂静里,清晰得如同在耳边敲响!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困意全无!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我猛地抬起头,警惕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店铺最里面,堆放杂物和半成品纸活的角落!
那里光线最暗,被几个歪倒的纸马架子和大卷彩纸挡着,黑黢黢一片。
是什么?耗子碰倒了浆糊桶?还是屋顶漏水?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指尖下意识地捏紧了引雷木,温润的木身传递来一丝安定感。
几秒钟过去,再无声响。
店里只有水壶的嗡嗡声和炉火的噼啪。
难道…听错了?最近神经太紧张了?
我刚想松一口气——
啪嗒…啪嗒…
又是两声!
比刚才更清晰!间隔很短!
那声音…粘稠…沉重…
带着一种液体坠落的质感,落在地上,仿佛带着回音!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骨猛地窜了上来!头皮一阵发麻!
不是水!绝对不是水!
是那种…粘稠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