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头皮发麻!这法子…听着比那黑棺还邪门!引鬼来当柴火烧?
“那…那七个活人…”我咽了口唾沫。
“持灯。”
柳前辈拿起一根暗红色的引魂桩,枯瘦的手指在那滴黑血印记上轻轻一点,“以活人阳气为灯油…点燃‘生魂灯’!七灯成北斗之形…灯燃则阵起…灯灭…则阵破人亡!持灯者…轻则大病一场,折损阳寿…重则…魂灯被引来的凶魂所夺…当场毙命!”
我手脚冰凉。
这他妈哪里是借命?
这是拿活人去填坑!填一个可能万劫不复的天坑!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咬着牙问。
“有。”
柳前辈斗笠下的目光扫过我,“你跳下去,抱着那‘镇渊棺’,让你这‘房客’自爆,拉着那魔头同归于尽。运气好…能炸塌半座山,把它再埋深点。”
我:“……”
当我没问。
很快,赵铁柱带着六个同样脸色煞白、却强撑着胆气的汉子回来了。
都是屯子里膀大腰圆、平日里胆子最大的壮劳力。
七盏灌满了灯油、灯芯崭新的老式玻璃罩油灯,也摆在了炕沿上。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那七个汉子,看着柳前辈手里那七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纸人,又看看那七盏油灯,腿肚子都在转筋。
“怕了?”
柳前辈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怕,现在可以走。但等那魔头破棺出来…你们的婆娘、孩子、爹娘…一个都跑不了。剥皮抽筋…吸髓食魂…想怎么死…自己挑。”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
七个汉子的眼睛瞬间红了,恐惧被一种豁出去的狠劲取代。
赵铁柱第一个上前,抓起一盏油灯,吼道:“怕个球!干了!为了爹娘婆娘孩子!老子这条命豁出去了!”
“干了!”
“拼了!”
其余六人也纷纷上前,各自抓起一盏油灯,手都在抖,眼神却异常坚定。
柳前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将那七根暗红色的引魂桩,逐一塞进七个汉子紧握油灯的手里。
纸人入手冰凉刺骨,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和土腥味,让几个汉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握紧了!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灯不能灭!人不能倒!”
柳前辈的声音如同寒冰,“灯在人在!灯灭…人亡阵破!后果…你们清楚!”
“清楚!”
七个汉子齐声低吼,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子悲壮。
夜色,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汁,彻底笼罩了靠山屯。
屯子后山,被乱石和破木板草草封堵的水泡子入口处。
七盏油灯被点燃,昏黄跳动的火苗在冰冷的夜风中顽强地燃烧着,排成一个略显歪斜的北斗七星形状。
七个汉子如同七尊石像,紧握着油灯和那冰冷的引魂桩,站在各自的“星位”上,身体绷得死紧,牙关紧咬,眼神死死盯着前方那片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死寂水潭。
柳前辈站在“北斗”的“勺柄”位置,也就是天权位。
他依旧戴着斗笠,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
我则被安置在“勺心”的天枢位,正对着水潭中心。
胸口那枚子钱冰冷地贴着皮肤,裂口处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如同心跳般的悸动。
里面的“邻居”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压榨”,传递出一种混合着恐惧、不甘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凶戾。
柳前辈抬头看了看天色。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不见星月。
寒风呜咽,卷起地上的枯草和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