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墩儿喘着粗气,小圆脸憋得通红。
“走!”
我二话不说,忍着身上的疼,抬腿就往外走。
路过墙角时,顺手抄起靠在墙边那根油光水亮的枣木棍——我的“电炮2.0加强版”。
又瞥了一眼桌上那堆剩下的艾草菖蒲,抓了一把塞进破挎包里。
深秋的午后,阳光惨白,没什么暖意。冷风卷着地上的落叶和灰尘,打着旋儿。
我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二八大杠,王墩儿这傻小子块头太大,只能吭哧吭哧地在后面跟着跑。
链条“嘎吱嘎吱”的噪音,混着王墩儿呼哧带喘的动静,成了出城路上唯一的伴奏。
省城边缘的松花江老渡口,早已废弃多年。
当年繁华的码头只剩下几根腐朽发黑的木桩子,孤零零地戳在浑浊的江水里。
岸边是厚厚的淤泥滩,混杂着各种生活垃圾、腐烂的水草和死鱼,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江水浑浊泛黄,打着旋儿缓慢流淌,水面上漂浮着泡沫和枯枝败叶,透着一股子沉沉的死气。
十年过去,这地方更荒凉了,连野狗都不爱来。
我把破自行车往岸边的烂泥里一扔,车轱辘陷进去半截。
王墩儿终于赶上,扶着膝盖,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喘气,小脸煞白。
“师…师父…咱…咱来这儿…干啥啊?”
他看着眼前荒凉污浊的景象,还有那散发着恶臭的淤泥滩,声音都在发颤。
“找东西!”
我懒得跟他废话,拎着枣木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淤泥滩深处走去。
脚下的淤泥又粘又滑,带着一股吸力,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那股子腐烂的腥臭味更是直冲天灵盖,熏得人头晕眼花。
胸口的闪电疤传来一阵阵微弱的、温吞吞的暖意,像是在提醒我它的存在。
我试着集中精神去感应,但除了那点暖意,啥也感觉不到。
倒是额头上那五道沉寂的血纹,在踏入这片区域后,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尤其是那道代表柳常青的墨绿色烙印,仿佛被这江边的水腥气和阴寒环境隐隐触动。
我走到当年王铁柱落水的大致位置。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岸边的烂泥,留下道道污痕。
目光在泥滩上逡巡。
烂泥、垃圾、碎玻璃、破塑料袋…还有半截泡得发白肿胀的死猫尸体。
“找什么啊师父?”
王墩儿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跟在我后面,踩着我留下的脚印,生怕陷进去。
“找不寻常的东西!”
我头也不回,枣木棍在烂泥里拨拉着,“比如…骨头?发黑的石头?或者…特别臭的烂泥块?”
王墩儿苦着脸,也学着我的样子,捡了根枯树枝,在泥里扒拉着,嘴里嘟囔:“这…这不都挺臭的嘛…”
时间一点点过去。
除了翻出更多恶心的垃圾和死鱼烂虾,一无所获。
冷风吹在湿冷的泥滩上,更添几分寒意。
王墩儿冻得直跺脚,鼻涕都流出来了。
难道猜错了?根儿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