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沉吟)...待节后母亲便不惯着他了。(轻戳了戳你的脸颊)左右这几天,你呀可别又同他吵起来了。
秋水领着一众婢女鱼贯而入,奉上琳琅满目的金钗玉坠、锦衣华服。
你挑了一件浅黄罗裙,形制简约却针脚细密,外罩的轻纱随步履飘拂,平添几分朦胧仙姿。青丝绾就,两侧分别簪了一对金珠钗与一对白玉步摇,额间点缀着东海明珠流苏,虽非浓墨重彩,却已风华难掩。
[秋水]
(由衷赞叹)小姐风华,真真是冠绝无双。
[你]
(淡然一瞥)何须你言?且去忙罢。
秋水见你不为所动,樱唇微嘟,那双本就勾魂摄魄的眸子瞬间氤氲起水汽,楚楚可怜之态,饶是同为女子的你也不禁心尖微颤,颊边悄然飞起红霞。她似达到目的,眼波流转间,忽又变得无比乖顺,福身告退。
你穿过回廊时,府中早已张灯结彩。檐下悬着朱纱宫灯,灯面绘着蟾宫玉兔、桂子飘香,烛火透过轻纱映出融融暖光,将青石小径染成一片绯色。廊下小婢们捧着果盘匆匆而行,金橘堆叠如小山,石榴裂开露出晶莹红籽;另有仆役抬着檀木食案往来,案上青瓷碗盏盛着新蒸的桂花糖糕,甜香混着秋夜凉风,丝丝缕缕萦绕鼻尖。
园中更是热闹。几个小厮踩着木梯往老桂树上系红绸,底下婆子们笑着指点高低;偏厅里传来清脆的碗碟碰撞声,隐约听得管事娘子在念着“螃蟹要摆在鎏金碟里”;更远处的水榭边,丫鬟们正将新折的桂枝插入越窑秘色瓶中,金黄花粒簌簌落进池水,惊得几尾锦鲤倏然散开——
这般喧腾喜气里,却衬得正堂格外寂静。
厅堂之上首端坐着你的母亲陆维珩。她眉宇间英气勃勃,举手投足尽显飒爽。母亲娘家在西海青塘城,陆家与孟家乃世交,同是镇守一方的英豪。
你到时,堂内只余茶盖轻触杯沿的细微声响,一片肃静。孟昭晏坐得笔直,微垂着头,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腰间玉佩,显是刚被训诫过。闻得脚步声近,他猛地抬头,见是你,眼中霎时点亮光彩。
[陆维珩]
(见你们进来,放下茶盏,笑容和煦)瑞姐儿、珍姐儿来啦!快过来娘身边坐。
[孟昭晏]
(立刻起身腾挪位置,指着自己刚坐的椅子,殷切道)珍妹妹,坐这儿,挨着祐哥哥!
你瞧他那热切劲儿,若非碍于母亲,怕是要直接把你拉过去。如他所愿坐下,他眼中笑意更深,又往你身边凑近了些。
陆维珩虽对儿子唱反调略有不悦,但见兄妹情深,便也按下心中那点不快。
孟昭平仪态端方,静候母亲示下。陆维珩见状,忙拉她坐到自己身侧。这长女六艺八雅无一不精,性情温婉体贴,是她最为得意与骄傲的掌上明珠。
[孟昭晏]
(伸手揉了揉你的发顶,语气夸张)珍妹妹今日这发髻梳得真真是好看极了,祐哥哥瞧着,心都要化了。
[你]
(蹙眉)祐哥哥怎地这般...腻人?
[陆维珩]
(看他油腔滑调,气不打一处来)祐哥儿!又忘了祖父训诫的‘男女有别’了?看来今日这府门你是不必出了,正好留下跟先生好生学学规矩!
[孟昭晏]
(哀声求饶)别啊!娘亲大人!实在是珍妹妹容光太盛,祐儿一时情难自禁,就...就碰了一下嘛!
[陆维珩]
(瞪他一眼)油嘴滑舌!念书时可不见你这般活泛。
[孟昭晏]
(委屈巴巴地转向孟昭平)瑞姐姐,你看母亲这般凶我,嘤嘤...
[孟昭平]
(柔声劝解)母亲息怒...祐弟虽言语跳脱,然秉性赤诚,亦是难得。
[你]
(跟着附和却故意点名)母亲,孟昭晏素来这般不着调,不必与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