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谢谢他,怎么连声哥都不乐意叫。”迟曙坐在床上,抬头看着梅也。
“是他避着我,从小没怎么叫过,现在叫不出来了。”梅也坐在迟曙身边,“哥,我们还去送外卖吧,这几天节假日,李叔家那几个兼职的学生都走了,没人给他送外卖,他生意都不好了。”
“他不是在网上开店了,没有专业外卖员?”
“没有,他说太麻烦了,不干。现在人不够他就歇业了。”
迟曙想了想,“行吧,但估计帮不了多久。”
梅也笑了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送外卖,我就是怀念以前跟你送外卖的日子。”
迟曙挑了挑眉头,“怎么,在理发店虐待你了?”
梅也嗯了一声,摇头,依旧笑着,“没有,但是感觉不太一样,这次送外卖我不收李叔钱,还要倒给他。”
“你不给梅叔给李叔。”
“我爸身体好了,也不稀罕我这仨瓜俩枣。”
迟曙感觉手机震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是立宵,‘晚上酒席结束,很快就回去。’
迟曙看了好一会儿,站了起来,对梅也说:“我今天还有事儿,要去找一个朋友。”
“宵哥吧。”
迟曙低头看消息,打了字,想了想又删了,把手机放回兜里,站了起来,“今晚住这儿了,明天吧。”
立宵做答辩之前,就已经买了回程的票,下午结束导师一起聚餐,谢杨书也在,他父亲跟这位导师也算高中同学,谢杨书英语好,搞翻译,同时也会一点点德语和日语,在圈子里也算出名。
酒席上导师看着立宵,忍不住又问,“真不考虑继续读博了?”
立宵笑了笑,“我还记得刚开始跟着您的时候您说过,要有工作和坚持,也要有健康和生活,我有了前两样,却没有后两样,我现在越来越羡慕您贤妻在侧,处处支持。”
导师笑起来,“是啊,人生也不能搞一辈子,以后退了,也太落寞,不过不管怎么样,以后想干点什么大事儿,随时来找我。”他说完又抬手拒掉一杯酒,“小事儿别来烦我。”
几个人笑了起来。
立宵敬了一杯酒,“您是我的老师,不找您还能找谁。”
导师笑呵呵,没接,“立宵,你跟我请了两星期婚假,怎么没把人带来,我们又不搞老封建那一套,还藏着掖着呢。”
“哪儿有。”立宵的性取向不是秘密。
立宵浅笑着,也许把迟曙带出来见了人也好,这样他就跑不了了,但是迟曙也许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觉得不自在。
立宵叹气,“人还没追到呢。”
“还有你追不到的人,上学时候不是把实验室的学妹们迷得人五人六的,哈哈哈……”
一桌子的人笑起来。
立宵也许是真的高兴了,喝得没有顾忌,结果没分寸喝多了,强忍着才矜持地把老师送上车,没说什么胡话,老师一走,他就放开了喝。酒局期间迟曙回了消息,说:“一切顺利,等你回来。”
立宵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不切实际的人,却偏偏从这九个字里品出了往后几十年的平淡生活,勾起的嘴角根本落不下。
谢杨书看他喝狠了,去藏他的酒,被立宵发现了,立宵弯着嘴角起身去夺,“谢店,不兴这样的。”
谢杨书没给,“现在还算清醒,喝醉了就未必了,你醒醒酒,车就来了。”
立宵不再抢了,他坐在那里,喝着水,喝着喝着又笑起来,看看手机笑笑,傻子似的,那么高兴。
谢杨书也被他感染了,跟着笑,朝他挑眉,“立宵,你乐什么呢?”
“就是高兴。”立宵玩儿似的拿手指转着桌子,嘴角落不下去,“就是高兴。”
“行,你高兴就行。”
立宵玩着玩着又起身来抢酒,谢杨书背身,把酒藏到桌子底下,立宵啧了一声,直起身,“谢店,难得我高兴。”
谢杨书松了手,立宵趁机弯腰夺了过来,朝谢杨书挑眉,难得一副炫耀的样子,谢杨书无奈极了。
立宵喝得很猛,他喝多了耳朵痛,连着神经都疼,还胃疼,谢杨书有些担心。
但他看起来确实是高兴坏了,把酒杯举到眼前,“谢杨书。”
“嗯。”
“他给我回消息了。”
“嗯。”
立宵看着他,眉眼弯着,等着他问下一句,谢杨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找虐,只能问,“回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