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潮整个裂开的表情,跟个跟被逮住的蚂蚱磕头似的把头低下了。在数学老师刀片似的眼神下,他后半节课老实得跟个鹌鹑。周围三个人都为他这种逆天大反转的行为憋笑。
刘宇潮的脸色跟炒苦瓜一样苦。
还好胜利在望,不然实在煎熬。
终于暑假啦!
刘宇潮狗腿子地帮迟曙拿着书包,往校门口跑,班主任在门口吼,“一群小兔崽子,别在楼梯道里跑,又没人留你们!”
她说完这句话,原本慢悠着走的迟曙一个寒战,也忍不住跑了起来,两个人跑到校门口,迟曙去找在校门口等他的迟攸同说补习的事,刘宇潮去推电动车,迟攸同答应地很爽快,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还把新给他买的平板递给他。
“在在之前跟我要平板,说学习用的,给你也买了一个,对了,拿手机了吗?”
迟曙犹豫片刻接过来,“手机在刘宇潮家。”
“行,有事打电话,自己去买日用品。”迟攸同揉了揉迟曙的头发,又嘱咐了几句话后开着车走了。
刘宇潮又开始兴奋了,他骑着电动车带着迟曙兜风,觉得今天的风跟往常都不一样,跟上课时不一样,跟上学时不一样,格外凉爽,每一缕气流里都跟弹幕似的循环播放着自由两个字,太爽了!
刘宇潮乐滋滋的,简直要开口唱歌赞颂些什么。
两个人玩嗨了,等回了家已经很晚了。
迟曙一进门,刘妈妈就迎出去,帮他拿了书包,问累不累,怎么这么晚回来,饿不饿,想吃什么,完全忽视了后边几乎要翻白眼的亲儿子。
“刘女士,眼神不好怎么滴,你亲儿子搁这儿呢。”他把脸贴到刘女士面前,抽走迟曙的书包把自己的书包塞过去,“拿错书包了吧,你自己买的书包还不认识了?”刘妈妈翻了他一个白眼,“谁家亲儿子放学不回家,我苦苦等你一下午你在外边疯玩的时候,你也没想起自己有个妈。”
刘宇潮哑口无言,迟曙熟练地上来打圆场,“阿姨,是我下午想让宇潮陪我兜风,所以回来晚了。”
“是啊,妈,迟曙非要去兜风,我们才回来晚的。”刘宇潮跟个吐舌头的大狗似的朝刘妈妈摇尾巴,刘妈妈不忍直视。
迟曙对他这种无耻行为已经脱敏了,刘宇潮的一个媚眼抛过来时,迟曙还是有些后悔来了。
“小曙可比你乖的,我可不信你的鬼话。”刘妈妈傲娇地去盛饭了,刘宇潮一边抱怨着刘妈妈偏心一边凑过去帮忙。
刘妈妈看见迟曙比看见自己亲儿子都高兴,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还把家里刘爸爸以前办公备课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两个人做书房学习用,迟曙已经跟刘宇潮很熟了,也经常来他家玩,所以非常不见外,晚上猫在刘宇潮的房间里,一起玩平板里的滑板小子,滑雪大冒险。
刘宇潮家里没有平板没有电脑,他本人也没有手机,玩具都少,迟曙的手机上学的时候就放在刘宇潮家里,不过有密码,所以刘宇潮想玩手机还是要去求他妈妈,这下又有手机又有这么新奇的平板,刘宇潮高兴地简直要睡不着觉,以前迟曙逼他叫迟哥都不乐意,总给人起外号,叫人红薯,现在一口一个迟哥,叫得毫无负担。
暑假前一个月,刘宇潮整天带着迟曙四处撒花,刘宇潮甩着电动车钥匙,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各店门口停下,活像旧时黑老大背后狐假虎威的小跟班。
“酒吧?”
“去!”
“台球室?”
“去!”
“网吧?”
“去!”
不管是偷偷摸摸还是大大方方两人总算进去了,玩得也尽兴,主要是刺激!
那个学生不想在青春时候做些离经叛道刺激的事情呢?
不过课也没落下,刘妈妈整天在家,他们写作业的时候,刘妈妈要么是一边切萝卜剁馅儿一边往外看,要么是端着饺子皮坐在他们身边包,两人上课她就坐在一边跟着听。刘宇潮丝毫没有反抗情绪,似乎还格外享受母亲的陪伴,迟曙不得不尽职尽责,不过学完了倒也自由。
迟曙少有的没到第二个月就把所有暑假作业写完了,有一个严厉的妈妈或许不全是坏事。
听迟母打电话说,他嫂子程芍和侄子迟再喻快要回来了。
迟曙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应该是开心的,毕竟他所期望的完整的家里应该是有他们的,可他又害怕迟攸同的反常会不会有所收敛,好像沉在海底的心浮了上来,瞬间轻松了,可是这向上起浮的失重却又让他觉得陌生,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这片熟悉的地方已经成为一个他无法自由潜游的陌生的海域,不知道哪一脚就要踩空淹死。
可平心而论,他无法真的讨厌迟攸同,毕竟迟攸同没有真的对他做出实质性的伤害,像迟林那般不讲情分,迟曙这些年一再后退的底线已经让他可以接受很多事了。
毕竟人生前十年,甚至是十五年,迟攸同带给他的爱是真实存在的,他宁可相信,迟攸同的反常是在外拼搏以至于入狱后对精神造成的伤害,而这种伤害,是可以疗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