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曙周五回来,立宵给他买了二两烩面,为着后天的考试,立宵晚上异常安静,一点儿没闹。两个人睡得很早。迟曙翻来覆去一晚上觉得心里有些歉疚。
第二天早上迟曙醒的时候摸了摸身边,没人,迟曙瞬间睡意全消,边穿衣服边往外走,结果看见立宵在客厅里支着脑袋打盹,厨房打着豆浆,轰轰响着,泛着豆类特有的香味儿,迟曙进厨房看了一眼,没有别的。他出门买了两笼包子,回来的时候立宵还没醒,豆浆声音已经停了。
立宵周六日这两天一贯起床困难户,好像要把一个星期的艰苦生活和早起的怨言都发泄出来,没人管能睡到下午,起这么早还是第一次。
迟曙把豆浆端了出来,悠香的味道漂浮在立宵的周围,立宵眯了眯眼,“豆浆好了?”
迟曙趴在他对面,笑着问:“立宵,你还会打豆浆?”
“嗯,你宵哥什么都会,牛不牛?”立宵的声音里还带着将醒未醒的睡意,缠着几分缠绵悱恻,讨要奖赏的味道。
迟曙整颗心漾漾荡荡,声音又轻又温和,“牛,那这么牛的立宵同学,要不要喝一口你自己打的豆浆。”
立宵摇摇头,趴在桌上支楞着脑袋,朝迟曙扬了扬头。
迟曙喝了一口豆浆,“立宵,回屋睡觉。”
“你明天什么时候考完,我去接你。”立宵打了个哈欠,低头喝了一口豆浆,咬着包子,把手机递给迟曙,“位置写上。”
迟曙接了手机,“密码?”
“有你指纹。”
“你什么时候录上去的。”迟曙试着把食指按上去,手机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背影照,是迟曙晚上靠在公园时的场景,背影右边是金光灿烂的湖水,左边是野鸭游过荡起一层一层的波纹。光暗相交,迟曙像是站在光与夜之间。
迟曙没忍住笑了一下,把地址写到了立宵的备忘录上。手机上边两条未读消息,迟曙只看到了王阳朔的头像。
迟曙把手机递给立宵,“看消息。”
“谁啊,这么一大早的。”立宵啃着包子划拉手机,“谢老师起得早就算了,王阳朔怎么这个点儿给我发消息。”
迟曙淡淡喝着豆浆,听着立宵一个人嘟嘟囔囔,立宵看着看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眼角泛起笑意,遮都遮不住,“我靠,曙儿,王阳朔也去数学竞赛,他通过学校的校赛了。”
“王阳朔数学本来就挺好的。”
“他想问你起了没有,要跟你一起。”立宵一边飞速回消息,一边问迟曙,“你手机没开机,他说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
“那就一起吧。”
立宵迟疑道:“那你们考完试我去接你们两个?”
迟曙终于从豆浆里抬起头,“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到时候你肯定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立宵挑了挑眉毛,“不好吧,虽说你是我男朋友,阳朔也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儿啊。”
迟曙抿了抿唇,绕过桌子走到立宵身边蹲下,立宵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着他作妖。
“低头。”
立宵配合地低下头,迟曙蹭了一下他的嘴唇,厮磨着他的耳垂轻声道:“那你说,你明晚是想要他还是想要我。”
立宵喉结动了一下,迟曙轻轻摩擦他的耳垂,慢慢起了红,立宵话都说不囫囵了。
“迟曙,你还要不要考试了,这么一大早的给我来这套,你的矜持哪儿去了?”
迟曙笑了起来,立宵迈开脸,一脸复杂相,“迟曙同学,你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迟曙装作腼腆一笑,立宵嘶了一口凉气,不再看他。迟曙站起身,拿着书包换了鞋要走,他站在门口,看着立宵,等了一会儿,立宵提拉着拖鞋走过来,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考试顺利,不用管王阳朔。”
迟曙笑了起来,“好。”
迟曙出了门往学校走,早上天色还早,人很少,很安静,风凉丝丝的铺在脸上,太阳只冒出他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泄露出一片温和的金光。
迟曙悠悠荡荡地走,脚步轻盈要跳起来一般,脸上的笑退也退不去。回学校其实主要也是为了刷题,学校给他们这些考试的开了一间教室当自习室,又开了一间宿舍,他们年级的一位数学班主任坐班。
迟曙慢悠悠走。刚才王阳朔打电话说要来找他,让他帮忙把他带到学校跟他一起自习,顺便问几道数学题,迟曙大致明白他要问什么,想起来觉得有些麻烦,后来想了想,这人毕竟是立宵的好哥们儿,要真是处理不好关系,整天在立宵耳边吹风,那也挺——,容易引起家庭矛盾的。迟曙觉得自己和立宵已经属于一个小小的家庭了,等以后上了大学有了能力,去可以办结婚证的地方结个婚,就算一个户口簿上的人了,迟曙想着想着又笑起来。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迟曙顿了一下,他看见王阳朔趴在门卫大爷的窗户口,估计是进不去,正在跟看门老大爷斗智斗勇,不过显然老大爷更受一筹,迟曙走过去揽住了王阳朔的脖子,王阳朔一愣,迟曙把头伸过去,“大爷,我们是参加考试的,这我同学,忘记拿学生证了,放我们进去吧,一会儿老师又要打电话了。”
“哦,我记得你。”老大爷指迟曙,“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立宵的,好几周晚上在门口等人,在这儿跟我聊天,等的就是你吧。”
迟曙不知想到什么笑起来,“是,我这几周备考放学晚。”
老大爷哼了一声,“冬天那会儿那小子老来我门卫室蹭暖,不知道烤了我多少柴火,眼见着冬天过去了就不见人了。”
王阳朔视线落在迟曙身上。
“这段时间过去估计就好了。”
老大爷毫不怀疑地点点头,把头往窗口外伸了伸,胳膊枕着窗沿问:“立宵那小子是体育生啊,我不记得这几个体育生里有他啊?”
王阳朔的不字还没出来,迟曙的话就问出口了,“大爷您怎么看出来他是体育生的。”
“这不是我闲着没事儿爱看戏,这小子后来混熟了非要说什么篮球赛有意思,我一个老头子培养个兴趣容易吗,这好不容易兴趣培养起来了,也看不见他影子了,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嘛?”老大爷看起来很不高兴,说完直接把头伸进去了,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进去吧,快上课了,好好考试,小子!”没等王阳朔再说一句话,老大爷直接把窗户关了。
“……”
王阳朔跟着迟曙进校门,一路快走到教室,王阳朔越走越慢,最后直接停下,感叹了一句:“你们学校可真大啊。”
“还好,你们学校也不差。”
“也是。”王阳朔作为一个资深话唠实在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受不住了,决定放弃那些伪善的友好,直切主题,“你们学校一个年级放学时间还不一样?”
“看老师,最近有几个班级作为实验性班级,班主任是新招的毕业生,放学是规定时间,其他班级放学是正常时间,有一部分学生周末也要留在学校补习。”
“迟曙。”王阳朔走了一会儿停下来,“明天要考试,考完试我请你吃顿饭,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