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你们可曾给城中崔宅送过一盆美人蕉?为何要送?”
沉吟片刻,老杨道:“小人仔细想了想,最近半年未曾卖出过盆栽的美人蕉,不过若是送花上门,或许是之前小女灼儿独自进城卖花时送过。”
说罢,老杨侧过头看向跪在他身旁的杨婶,低声问道:“老婆子,你可曾听灼儿说起过这事?”
杨婶闻言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没,没听她说过。”
明羲直觉这位杨婶似乎比老杨知道的实情更多,又或者她还藏有什么秘密,便走到她面前,道:
“那最近,你们家中可有发生什么怪事?或出现什么身份不明行为怪异之人?”
听到头顶响起明羲冷肃的声音,杨婶直吓得浑身颤|抖,半天说不出话。
明羲见状,抬手拍拍杨婶的肩膀,声音缓和了一些,道:“别害怕,慢慢说,只要你们未曾做恶,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们。”
须臾,杨婶似乎稍稍平复了紧张的心情,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杨婶道:“两个月前的一天,我家灼儿一早进城去卖花,可直到晌午时分还未回来,此前她极少这样。”
“碰巧那日她爹去给灵泉寺送做法事用的鲜花不在家,又有几位客人来花圃买花,我一时走不开,虽心中担忧,但也只得侥幸想,或许她只是和城中认识的几个朋友在一起,玩得忘了时间,便想着再等一等。”
“可我等到申时还是未见灼儿身影,心中十分不安,便锁了家门进城寻她。我在城中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她卖花的摊位,却未见那孩子的身影。”
“问过旁边摊位的人,我才知她早上进城后不久便被崔家小公子带走了,之后再未回来。我便着急忙慌去崔家要人。”
说到这里,杨婶的声音哽咽起来:“可崔家的人却说从未见过我家灼儿,还将我赶了出来,我不甘心,又在城中各处小巷找,一直找到黄昏时,才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她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一点活人气都没了。”
杨婶说着,抬起一手抹泪,声音也带了哭腔:“我以为我那可怜的孩子已经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等我将她背回家,天也黑了,她爹便说等第二日再给她办丧事......”
旁边老杨见妻子已泣不成声,站在面前的几位大仙也神情凝重,便接话道:“幸亏当晚没有下葬,过了两三个时辰,我发现那孩子又活过来了,只是......”
见老杨犹豫起来,半晌不说话,一直在旁边静默审视二人的泽朗沉声道:“只是什么?继续说。”
老杨闻声,怯懦地低下头,继续道:“只是那孩子醒来后,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我家灼儿原本是个性情温和聪明伶俐的孩子,可自从那次醒来后,就变得蛮横无理,满口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污言秽语,连对我们二人也毫不客气。”
听到这里,明羲神色一冷,问道:“你们是想说,她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控制了,对吗?”
闻言,杨婶止住哭声,抽泣着道:“原本我们也只是怀疑,但几日后,有位仙人路过此地,一见灼儿,便说她身中邪气,我和她爹便求那仙人施法为灼儿驱邪。”
“结果真的有用。”老杨补充道。
明羲疑惑道:“你们所说的那仙人可有介绍自己的名号?在何处修道?”
说了这么一会儿,杨婶似乎已渐渐不再害怕明羲,下意识擦着面上泪痕,抬起头若有所思缓缓道:“我记得他好像说,自己来自少华山,是......是什么真人的弟子。”
明羲心中一紧,脱口而出:“栩念真人?”
旁边老杨闻言,也下意识抬起头,道:“对对!是栩念,栩念真人。”
明羲心中十分震动,不由得有些慌乱,下意识看向泽朗。
泽朗似乎从明羲神情中读出她对内心答案的抗拒,顿了顿,温声对她道:
“没事,有我在。”
说罢,泽朗垂眸审视依旧跪在地上的二人,沉声问道:“那个所谓的仙人,可有名号?”
二人对上泽朗强硬冰冷的审视目光,不由得又低下头。
老杨怯懦道:“他说,他叫......绛羽。”
听到老杨的回答,明羲紧张的神情立刻放松下来,缓缓呼出一口气,情不自禁笑了笑,道:“居然是他!这只臭妖怪居然敢冒充我师父的弟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妖怪?!”老杨一脸不可置信,“大仙的意思是,那位仙人是妖怪?!”
泽朗不理老杨的疑问,继续垂眸沉声问二人:“那之后,如何了?”
虽然问话的是泽朗,但杨婶却看向明羲,答道:“这一个多月来,那仙...妖怪每隔几日便会上门一次,我们灼儿也慢慢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明羲平复了心情,问道:“那灼儿姑娘呢,她现在何处?”